不羨鴛鴦只羨魚 作品

第156章 星月夜的糾纏

飛機劃破寧靜的夜空。

許相宜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的雲層和逐漸變小的城市。

阿姆斯特丹的燈火彷彿夜幕的點點繁星,流淌的運河就像令人眩目的星月夜。

“我在阿姆斯特丹生活了十五年。”

那天的星夜之下,季宴辭的話輕飄飄得彷彿被吹散在風中。

“這把小提琴,是我父親的遺物。他是一個音樂至死的偏執狂,途經阿姆斯特丹在一家音樂酒館遇見了我母親。”

“懵懂的少女很容易就被浪子吸引了,音樂、玫瑰花、紅酒,每一樣都只是他們獨特又爛俗的愛情裡的催化劑,就連孩子也是。”

“但流浪的人只會為前方所動,沿路的風景只值得他的短暫駐足。”

“他被平淡的生活禁錮了八年,還是感到厭倦。那一天他背了一套潛水裝備出門,說要去錄下深海的聲音,好刻進自己的音樂裡。”

“然後就再也沒回來,被送回來的只有一段深海沉溺的錄音。”

“我媽瘋了,從認領完那一具被泡發的不成樣的屍體之後就瘋了。”

“我媽以為,是他不喜歡這個家才逃跑的。他最喜歡音樂,所以我媽逼著我拿起他留下的小提琴,說只要我能學會音樂,他就會回來。”

“我這隻手...”季宴辭注視著自己的左手,小拇指一直以異常的姿態扭曲著,“本來是握著畫筆的。”

“我小時候喜歡一個人跑到梵高博物館裡看他的星夜,喜歡模仿梵高的畫作。”

“後來那些畫都被我媽撕掉了。”

季宴辭苦笑著,“她只是一個酒館的舞女,沒日沒夜地跳著舞,省下來的錢都讓我去學音樂了。我小提琴拉得不好,她氣得用小提琴砸我的手,壓斷了我的一根小拇指。”

“我考上悉尼音樂學院的那一天,她死了,不知道是跳舞累死的,還是陪酒喝死的。”

“我曾想過,像梵高一樣割掉自己的耳朵,但我又懦弱地不敢把我和世界的最後一點聯繫都割斷了...”

許相宜把頭靠在窗戶邊,想起現在還躺在自己行李箱裡的那把殘缺的小提琴,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