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紅不敗 作品

第四百零七章 回鄉(一)


 “仙鶴,快看,是仙鶴!”駱毅指著兩隻白鸛興奮大叫,還自顧喟嘆:“原來仙鶴長這樣啊,真好看!”
  白鸛盤旋著,剛好讓駱毅看到正臉,  不知是不是錯覺,駱毅感覺那兩隻“仙鶴”盤旋的動作似乎在空中停滯住了。  心中正感慨要是手裡有相機就好了,那樣就可以吧這般走獸大作戰、飛禽來助威的宏大場面給定格下來。  卻聽李蔚珏說道:“那是白鸛!”  語氣頗為恨鐵不成鋼。  “啥?啥罐子?”駱毅腦子裡還在想著拍照,隨口應了一聲。  “那是白鸛,不是仙鶴!白鸛,懂?”李蔚珏重複,表情更誇張了。  明顯是擺開要嘲諷的架勢。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兩隻白鸛上嘴磕打下嘴,好像在對駱毅表達不滿。  駱毅承認自己見識淺,但她見不得李蔚珏那副表情:“白鸛就白鸛唄,一樣好看!難道你覺得不好看?”  李蔚珏突然覺得那兩隻白鸛好像在看自己,馬上做出回答:“當然好看,不止好看,應該說那叫優美!”  駱毅覺得白鸛的身影好像重新恢復盤旋了,鬆了口氣。  她都擔心它們再停滯下去會掉進虎群。  駱毅以為李蔚珏不敢與自己鬥嘴,有些小自得,嘀咕道:“哼,跟誰倆呢?不想吃晚飯了?”  駱毅可是掌管全傢伙食的人(當然不包括大妖們),就不信治不了李蔚珏。  李蔚珏摸摸鼻子不敢回嘴,但駱毅可沒打算放過他:“你既然認識它們是白鸛,那你說說,它們為何會飛來?”  兩隻白鸛盤旋在虎群上方,李蔚珏看著在虎群中碾壓來碾壓去的白彙,說道:“自然是給阿姐助威。”  白鸛是白色的,白彙也是白色的,一定是英雄惜英雄。  駱毅感覺剛恢復動作的白鸛好像又停滯了一下。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清脆的鳥喙叩擊聲又響起。  李蔚珏不由自我懷疑起來:“難道我說錯了?它們是在質疑我嗎?”  白鸛突然俯衝,各自對準目標,用尖長堅硬的鳥喙啄刺老虎的眼睛,將最後兩隻拖著崴傷的腳逃跑到外圍的老虎趕回戰圈中。  片刻後,戰鬥結束,斑斕虎群變得更為斑斕。  原先棕黃與黑相間的色彩上,增添了豔紅。  老虎們各個掛彩,或死或傷,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兩隻白鸛這次輕柔地飛到何理一家人的身邊,繞著它們撲扇著翅膀,似在跳舞。  “看吧看吧,它們不是衝阿姐來的,它們是給何理幫忙的!”駱毅說道:“還以為你多懂呢,啥也不是!”  鮑魁無奈微笑——這倆孩子,沒一天不拌嘴的。  “嘿,奇了怪了,何理竟然與白鸛成朋友了?”李蔚珏好奇道。  何理抱起小媳婦,扭著胖腰往駱毅跟前跑:“小姑奶奶,嘿嘿,這是俺老何的媳婦兒,漂亮不?”  駱毅:“……”  她能說她不懂河狸族的審美嗎?  小媳婦兒警惕地看著駱毅一家,它想逃跑,無奈自己在何理懷裡,而且它想跑也跑不動。  它可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傷害它。  何理的老丈人和丈母孃跟了上來,同樣緊張地盯著駱毅他們,生怕自己才出虎口、又如人窩。  “別怕別怕,這是我家小姑奶奶,她可厲害了,她能招來帝流漿,只要吸收了帝流漿,不但你們的壽命可以增長,還能強身健體,我媳婦兒肚裡的孩子也能跟著受益!”何理安慰道。  ……  這是一年來全家最齊全的一次,不僅如此,家裡還添丁進口了——添了何理它岳家一家呢,還有小媳婦兒肚裡的娃。  胡澤胤和黃酉、黑昀回家套上馬車,他們還得回西山一趟,把那些老虎拉回來。  黃酉只管駕車便好,力氣活都歸胡澤胤和黑昀幹。  疏河村的炊煙從家家戶戶嫋嫋升起的時候,趙村長帶著不少村人咋咋呼呼地迎回鮑魁家的馬車。  能不咋呼嘛,老虎個頭小的有三四百斤,個頭大的六七百斤,足足五六十頭老虎,竟然兩馬車就給拉回來了!  別說鮑家人有多猛,能殺這麼多老虎,就說鮑家的馬都不簡單,一匹馬竟能拖著一萬多斤的分量跑回來?  連鮑家的馬車都不是一般的車,居然沒被壓垮!  “羊肉片”朝天打個響鼻,“灰灰菜”用蹄子刨了刨地——哼,它們就是這麼厲害!  胡澤胤和黑昀一直抬著車板的手悄悄放開。  村人都在圍觀車板上上摞成小山的老虎,沒人注意到車軲轆深深陷入凍土中,也沒人聽到車軲轆發出細微的“咔咔”聲。  “明天記得給車換軲轆。”胡澤胤傳音給黑昀,黑昀點頭。  鮑魁帶著黃酉、劉菜菜和白彙出來幫忙,駱毅和李蔚珏也跟著看熱鬧。  打一頭老虎就足以震懾村人,現在五六十頭死虎被從車上一一卸下,村人連喧譁都不敢喧譁了。  與鮑家關係近的,幫忙卸車;關係遠的,除了倒抽涼氣就幹不了別的。  這已經不是鮑家人有多厲害的問題了,而是西山上竟然有如此多老虎,說明西山是真不能去啊!  以前心思再浮動的人如今也滅了心思——堅決不去西山,去西山不是解決自家的溫飽,而是解決老虎的溫飽!  趙村長大著膽子去摸老虎,摸完這隻摸那隻,有尚未斷氣的老虎抽搐了下,嚇得他腿軟,差點坐到地上。  趙村長馬上又把自己站直溜,然後狠狠一巴掌拍在那隻老虎腦袋上:“你嚇唬誰哪?”  然後還摸摸老虎屁股:“我就不信老虎屁股摸不得,我就摸了,你能咋地?有種你爬起來咬我啊!”  趙村長嘚瑟夠了,才問胡澤胤:“咋這麼多老虎?是不是西山上的老虎都被你們殺光了?”  這話一問,村人眼睛都亮了——老虎要是被殺光了,那他們還是可以惦記去西山偷獵的啊,沒危險了嘛!  “嗯,差不多吧。”駱毅說道:“這下能讓野豬過個好年了。”  村人充滿希冀的目光重新暗淡。  就算老虎沒了,還有野豬呢。  而且,沒有老虎,野豬就會氾濫,他們還是別打西山的主意了。  不但不能打主意,他們還得回家把院牆都堵嚴實了,萬一野豬群下山來禍禍呢?  “西山是你們家的,可別讓西山上的野豬跑下來,哼,要是拱到我家,我饒不了你們!”有聲音自後方傳來。  駱毅回頭一瞧,是代曉初的爹。  整個疏河村,估計直到現在還與鮑家明擺著作對的,也就兩戶了,一戶是代家,另一戶是抓鉤家。  至於前村長家,明面上已經變得中立。  他家有讀書人,知道讀書人的未來可期,尤其在李蔚珏取得秀才功名後——惹不起。  “看什麼看!”代曉初他爹立著眼睛對駱毅威嚇:“把我家大丫頭拐跑好幾年,到現在不把人還回來,現在怎地,還想唆使你家山頭的野豬拱村裡的房子、村裡的地?!”  駱毅是真沒想到啊。  這都三年了,代家不但還在繼續上綱上線,還把矛盾轉移到全村利益上了。  當初代曉初的舅舅來鮑家鬧時,說是代曉初被鮑家給藏起來了,理由是代曉初為鮑家說好話、與村裡人翻臉後才失蹤。  這事被當時的黃主簿給判定,姓代的大舅子家尋釁滋事、誣陷敗壞鮑家名譽,讓賠償鮑家5兩銀子以彌補驚嚇馬匹、破壞院門等損失。  這5兩銀子自然代家大舅子不會出,而是逼著代家交了罰款。  不但如此,還與代家撕破臉,把代家打砸一通,搜出三兩多碎銀銅板拿走,並勒令代家在期限內把以前欠大舅子的錢都還上。  代家不但沒有尋回代曉初、更沒能訛詐鮑家銀錢,還破財招災,可謂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下舊話重提,可見是又要到年關,想敲詐點兒過年錢了。  但如今的鮑家哪裡是他們能招惹,舊話重提沒有任何村人敢跟著煽風點火,甚至有人直接對趙村長問:“村長,咱要不要去報官?”  村裡有孩子在鮑家開的學堂,更多村人還指望開春得到鮑家指點種山藥。  駱毅滿意地看著眼前一切,心裡卻也惦記起代曉初:代姐姐,如今你過得可還好?  剛剛在西平府府城找好客棧、正辦理入住手續的代曉初,此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不由在心裡嘀咕:  “這是誰惦記我呢?不能吧,這世上,我又沒有親人,那……有人罵我?”  又低頭看看自己的道家裝扮,心說“誰敢罵我,我就弄個符咒咒死他!”  身邊卻傳來一聲關心的詢問:“代道友可是受寒了?我這裡帶了乾薑片,不如你先拿去煮水喝?”  代曉初看了身邊道士一眼。  這哥們兒高高大大的,是冀兗府泰山上的道門弟子,名叫南暮夕。  南暮夕這次是跟隨代曉初一起來西平府的,因為他所在的道門希望能參與代曉初的生意拓展計劃。  “不用,我沒事。”代曉初擺擺手。  雖然都是道門弟子,代曉初卻是個名不符實的道人,她就是頂著道人的名頭做點小買賣而已。  這次回家鄉,代曉初一是想開連鎖店,二是來看望鮑魁一家。  “代道友不要客氣,薑片值不了多少錢。”南暮夕固執地將一小包乾薑片塞給代曉初,眼裡全是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