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要生了
“還敢與本尊對視,找死!”雷神震怒,雙臂一震,翻滾的雷雲便分出一條通道直直通向黑昀、白彙等人,而他右手的雷神錘就朝左手的雷神鑽狠狠擊去。
電母雙手中相互摩擦的閃電神鏡也忽地分開,齊齊朝向黑昀。 “大哥二哥阿姐三哥,快跟我回屋!” 錘鑽即將相擊的瞬間,駱毅一把抓住最前方的黑昀,返身就往鋪子裡拽;另一手還劃拉著拽住白彙,卻不知腳踝處那股安全繩被牽扯得差點把黃酉絆倒,也把胡澤胤的靴筒給纏了半圈。 “小妹,你……”胡澤胤幾人突然同時渾身一震,感覺一股熟悉且令人無比舒適的力量,或從腳踝、或從手腕處向體內浸潤。 然後就發現駱毅渾身被籠罩在月華光柱中,帝流漿像濃稠的米湯一樣將她包裹,並沿著她的身體流轉,讓她看起來瑩潤髮光。 而駱毅接觸到他們的地方也染上那光華。 黑昀看到自己被駱毅抓著的手腕也變得明亮,帝流漿從駱毅手上向自己手腕處覆蓋,令人沉醉的暖意不停向他心臟和丹田處蔓延。 黃酉即將摔倒的一瞬間看到,絆到自己的竟是一根發光的繩子,那繩子上濃稠的帝流漿穿透靴筒進入他腳踝,他感到源源不斷的力量被注入,令他立時站穩了。 胡澤胤和白彙同時看向西北方,那裡,一輪下弦月射出的光華形成光柱,準確的籠罩在駱毅身上,即便是大白天,也讓駱毅明亮得分外突出。 幾個大妖同時在心中驚呼:“帝流漿!” 而在他們腳下三尺,一隻肥胖的河狸正在瘋狂打洞,它身後是一公兩母三隻河狸,其中一隻年輕的母河狸圓滾滾的,肚子大的令她無法站立,只能躺在地洞裡,緊緊抓著打洞河狸的尾巴:“我、我快生了!” “啊呀呀快停!”雷神一聲大喝:“帝流漿!” 在震開烏雲的瞬間,雷神順著那通道便看到了帝流漿,還看到了一個牽引著帝流漿的女孩! 這女孩竟然能牽動月宮中的月髓! 那帝流漿,正是從月髓中來! 月髓,是盤古大神的右眼瞳仁所化,它自行運轉,每隔天界的兩日,便向下界灌注月華精氣,不受任何影響。 盤古大神乃創世之神,即便他骨骼血肉全都化為世間萬物,依然具有獨特的循環供養他所化成的萬物,以生生不息,月髓向下界灌注帝流漿便是其一形式。 可令人驚詫、也最為關鍵的是,下方那凡間女孩不但能牽動月髓,甚至能將帝流漿傳導到她周圍人的身上,而她周圍的“人”,正是雷神感受到的妖氣的主人,是雷神想捉拿的妖獸! 雷神的反應很快,他馬上喝令停止攻擊,電母倒是收回了動作,可雷神自己,力已用老,收勢不住,情急之下,他乍然將持著雷公鑽的左手鬆開,於是…… “啊~~~~”一聲堪比驚雷的轟鳴自翻滾黑雲中響起,又迅速被黑雲翻滾著包裹住,連剛剛剎那間分出的通道也都閉合。 雷神錘砸在左手虎口,雷神痛得抱著手原地跳腳,口中“啊啊”大叫震得烏雲翻騰更加猛烈。 風雲雷電四神向來同進同出,無論哪位出工,其他幾位即便不親自前來,也會使分身助威。 此刻雷神痛得難以自控不停跳腳慘嚎,雲神的分身忙不迭驅趕雲團將雷神周遭空餘位置填補上,免得雷神一個不慎倒栽蔥跌下凡間。 凡間人們只覺得腳下地面似乎抖了抖,未及疑惑,卻被半空翻騰得更加厲害的烏雲所吸引。 逃命中的凡人有膽子大的放慢腳步,疑惑地邊仰頭望天、邊緩緩移步,口中還唸叨:“咦,奇了個怪了哈,那烏雲咋像個麵糰?見過揣麵糰的,誰見過揣雲團的?” 這麼一說,更多的路人看向天空,就見那雲團果真如同麵糰。 更有意思的是,街邊一處賣餅子的小販剛把方才被人群撞散的攤子重新支好,他兒子也把散落在地的面劑子撿拾回來,摳掉沙土重新揣揉。 那麵糰與天上黑色雲團遙相呼應,在小販兒子手中被揣揉得忽而扁忽而圓,與天上雲團同樣忽大忽小、然後最終變小,愈發緊實。 雖說雲神分身的動作已經算是很及時,可終究還是有所疏漏——雷神的手鬆開鑽子的那一剎那連雷神自己都沒防備,更別提雲神的分身了。 所以,在誰也沒有留意的那瞬間,雷神鑽掉落,自瑞彩堂上方直直插入,然後深陷入樓底地基。 這等上界神器哪裡是凡間一方土地能夠承受,桑柴縣土地佬早在南暮夕唸咒時就遠遠躲開了,這時自然無法幫忙穩固瑞彩堂的樓體。 他不但躲出縣城的地界兒,甚至低頭撅腚地把腦袋深深插入駱毅的西山地底,以消除那雷神鑽帶來的餘震——這是他唯一能幹的事兒了。 若真地震起來,百姓遭災,沒人有錢有功夫去祭天拜地供奉香火,大年三十的時候他該如何向上界彙報? 其實就算土地佬沒躲遠,他也不敢管這閒事。 作為地仙的末流,他有啥本事去接天神出的招?別說不能,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都說神仙打架小鬼兒遭殃,土地佬的本事還不如某些小鬼兒呢,若敢上前,那不更得遭殃? 修行增壽不易,且修且珍惜吧! 駱毅留意到遠處瑞彩堂上方的雲團變小,心說看來南暮夕又是拿他師父的符紙出來嚇唬人而已,覺得不會有大事,便繼續揪著鼠王黑昀和阿姐白彙往鋪子裡奔。 她自己凡胎肉眼看不出腳下的繩索如激光鏈,纏在胡澤胤和黃酉腳腕上,也將他們幾人都圈在一起,但幾個大妖都看見了啊,他們驚愕之餘,只剩下乖乖跟著駱毅進屋而不會思考了—— 小妹厲害了呀! 小妹不但能自己傳導帝流漿,還能通過繩索傳導帝流漿了? 幾人剛穿過鋪面準備進後屋,就被腳下突然升高的地皮掀翻,一時間幾人倒作一團。 何理“呸呸”吐著滿口的土石渣子露出腦袋,來不及瞧上一眼就趕緊探手往地洞裡掏:“哎呀呀呀呀!媳婦兒,你還好嗎?哎呀呀……呸呸!這一嘴的石子兒!” 還沒見何理將它小媳婦拽出,卻聽小媳婦兒嬌滴滴的聲音先傳出來:“哇,好舒服,好暖!我的肚子不痛了呢!” 一眾被掀翻倒地的大妖和駱毅,傻呆呆看著他們中間的地洞。 洞口被何理肥大的屁股堵個嚴實,而那扁扁的尾巴死死扒住地皮,接著那肥屁股一拱一拱,越升越高,然後何理整個蹦出來,連帶著他那懷著孕的小媳婦也被提溜出來。 駱毅腳上的繩子被幾人撐出個大圈,帝流漿像濃稠的酸奶般順著繩子流轉,一邊流轉一邊不時滲入地皮。 何理把小媳婦拽上來才發現自己被套在帝流漿的圈子裡,而她小媳婦正坐在駱毅腳邊,壓住一段光燦燦的繩子。 何理傻眼了:“啊呀呀小姑奶奶!” 隨即立馬五體伏地duangduang給駱毅磕頭,扁扁的尾巴也跟著“啪啪”拍打地面,像是恨不得身體的每個部位都給駱毅磕頭似的。 “小姑奶奶哎,小姑奶奶!俺老何給你磕頭了!你咋這麼好哪,你對俺老何咋就這麼好哪!俺代俺兒子一起給你磕頭啦!”何理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倒是他小媳婦兒,舒服地躺在駱毅腳邊,像喝過小酒般狀態微醺,眼睛半睜半闔,口中如夢囈:“emm……好舒服呀,孩子在裡面打滾兒呢,它也很舒服!” 駱毅震驚地盯著小母河狸的肚腹看,只見它肚皮上的短毛已被撐得稀疏,短毛隨著肚皮起起伏伏,顯然裡面的小傢伙在折跟頭打把勢。 此刻,所有人都在傻眼,大妖們沒想到何理會出現,還帶著它那大肚子媳婦兒;而何理也震驚於一來就正好撲進帝流漿中,這也太及時了。 駱毅則被大肚子河狸給嚇到:“這這這……肚皮會不會爆炸呀?” 何理他未出生的孩子折騰得更厲害了,終於把小媳婦兒給弄痛了,只聽它嗷一聲大叫:“嗷~痛死我了,我要生啦!!!” “阿姐,阿姐!”駱毅瞪著那洶湧翻騰的大肚瓜都快嚇哭了:“阿姐,你會接生嗎?” 就聽何理腳下的坑洞傳來“滴滴”的叫聲,何理慌忙再次探下身去拽人:“哎喲,岳父岳母,你們快上來!沒憋壞吧?” 白彙抱起小媳婦兒往後屋走,駱毅緊跟著,不知道該怎麼幫忙,胡澤胤不聲不響將駱毅腳踝的繩子提起來,將大家都圈在其內。 後屋裡劉菜菜早把地上那一團繩子都纏在自己身上,貪婪地汲取傳送過來的帝流漿,抓緊時間恢復功力,還讓李蔚珏幫忙把繩頭的結都打結實些。 白彙一進屋,劉菜菜便將床鋪讓給何理的小媳婦。 一家子人忙著幫何理的媳婦兒接生,沒人知道他們已經躲過一劫。 而製造劫難的雷神自己卻遭劫了——他的左手腫得比雷公錘還大! 遭劫的還有瑞彩堂。 南暮夕、代曉初,以及那個被掃把打中的婆子,都看到一道刺目電光自瑞彩堂樓頂射入就不見了。 他們不約而同揉著眼睛,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甚至還相互對視以確認起眼神來。 “你乾的?剛才那掉下來的白光,是雷電不?”代曉初湊近南暮夕悄聲問。 “我……我不知道啊,”南暮夕喃喃著:“我又沒用過這些符,今兒是第一次用。” 代曉初:“你前兩天不也用過符?” 南暮夕:“那天的符和今天的符又不是一樣的,再說那天的符也是第一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