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神尊只愛他的劍【因與果】(19)
秦鈺似懂非懂,心間卻生別樣的情緒,為那一句“在意”。
知道秦陽昇對自己的關愛照顧是一回事,親耳聽他說出“在意”二字,卻又另是一番心情。
陌生的情緒讓人無措,卻並不心生排斥。
沉默良久,秦鈺才算是清楚地從秦陽昇的話裡,理出他想告訴自己的。
翻來覆去,拐彎抹角,不過就是想說:他只在意自己在意之人對自己的看法,而不在意自己不在意的人說什麼,且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因他人對自己的非議,徒增煩惱。
至於是否要解決這煩惱,又該如何解決……
他是不在意的,空話勸人不必掛心,卻並不想多費口舌去解釋。
“世人只信他們想信的。”
飲過一盞茶,秦陽昇又嘆息一聲,取了待辦的事務在手,勾畫查閱著宗門近期出納明細,眉宇間又添幾分愁緒,落筆不定,最終往秦鈺手裡一塞,眉心頓時舒展。
“如今這般,不也清淨?”
秦陽昇話有深意,卻語調輕快,拍拍手就當起了甩手掌櫃,“徒兒啊,心不靜,是修行大忌。為師看你此刻心不靜,不適合修行,且先做些雜務,轉換下心情吧。”
“……”
秦鈺知道秦陽昇話裡指的,是有了這謠言做談資掩飾,更能混淆自己的真實來歷,而免除別有用心之人的探查,但這塞到手裡的賬冊……
捏著賬冊沉默一瞬,秦鈺又老實將賬冊推了回去,“師尊,不是徒兒不幫你,是師叔說,這是必須由你過目的出納總冊。”
頓了頓,秦鈺將大長老的話轉告,“師叔說讓您好好過目,看看您不曾出宗門這些日子,宗門省下了多少靈石銀錢。”
秦陽昇嘴一撇,被抽乾了靈氣的靈草一樣,蔫兒巴地捏了捏鼻樑,“為師要閉關……”
“師叔說,您的修為已到了鼎盛,在沒有萬全之策前,不可閉關衝擊界限。眼下當做些雜事,分散注意力,降低不經意間開悟,觸碰界限的風險。”
秦鈺轉達得一板一眼,末了又遲疑添上一句,“徒兒也以為,師尊現下不是衝擊界限的時機。”
眸子微轉,一抹暗光自眼底掠過,秦陽昇側眸看向秦鈺,“依阿鈺看,何時才是為師可一博的時機所在?”
他這話問得秦鈺一愣,抬眼看去,四目相對間,似有所感。
還不等他開口,秦陽昇已是收斂那副高深莫測,嘆著氣頹喪地接過賬冊,低喃著搖頭,“師叔說,師叔說,徒兒啊,你怎麼淨聽師兄說……”
見秦陽昇不願多說,秦鈺垂眼遮了眼底情緒,答得恭敬,“師尊的話,徒兒也是時時記在心上。”
秦陽昇語塞,最後又是長嘆一聲,揮手讓秦鈺去忙自己的事,“既然這賬本非得我看,徒兒你在這兒,一口一句師叔說,頗有師兄在此監工之感,多少有些給為師添堵了。”
一句玩笑話,秦陽昇說得隨意,餘光卻是落在秦鈺面上,帶著幾分打量。
秦鈺面不改色,恭敬行禮,“是徒兒叨擾了,這就退下。師尊若有吩咐,傳音徒兒即可。”
見狀,秦陽昇眸中掠過一抹失望,而後捲上憂愁,輕淺一聲長嘆,潛藏不知多少顧慮。
離開秦陽昇住處,秦鈺各處忙碌著,按秦陽昇說的,以雜事轉移著心中煩悶。
直到落日西斜,到靈膳堂吃過晚飯,秦鈺又回到了小院兒,攀上了院兒後的一劍峰。
有了靈力之後,他學了些輕身功法,攀登一劍峰比原先容易不少,可他仍喜歡舍了靈力的幫助,拽著那一截早先系在山石上的繩索,一步步爬上一劍峰峰頂。
他以最樸實的方式登上峰頂,像一個普通人一樣在峰頂枯坐。
風捲雲舒間,黎安百無聊賴地陪他枯坐,偶爾也會不耐煩,不安分地嘗試調動力量。
魂體的波動,不清楚是誰在哪一刻的心緒體現,卻順著與那一人的靈魂聯繫,在其識海里盪開一片漣漪。
大概是在秦鈺引氣入體後,魂體受到的靈魂滋養增多,沉睡的意識漸漸甦醒,雖然混沌,卻會在寄主識海波動時,給予些許不滿的安撫。
那些意識是混沌的,埋葬在記憶深處,黎安卻也能清晰感覺到,其中蘊含的怨念不滿,像是睡夢中被人擾了清淨,不耐煩地抬手攆蒼蠅一樣,分出一縷靈魂之力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