謦書 作品

第27章 將軍又在爬攝政王牆頭(27)(第3頁)

見黎安久不說話,嚴季初以為他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正經了神色低頭認錯,同時給出自己的考量與建議,“你在朝堂上縱然是一呼百應,但朝堂之下,許多大家世祖想做到陽奉陰違,實在是太容易。”

“你再怎麼樣,也難保證將每個人都掌控在股掌之間。”

對上那雙似有些出神的眼,嚴季初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的話吐出,“我可以做你手中的刀,助你清掃朝堂內外所有的反叛者。我知曉……”

“你並非真想叫這大晟亡國。”

最後一句話,嚴季初說得肯定,心裡卻不確定極了。

掌心出了一層汗,他緊攥著拳,眸子一錯不錯地緊盯著端坐在床邊的人,賭一個奸佞不奸的設想。

腦子裡ooC的警報吵得黎安腦仁疼,不由得皺眉閉上了眼。

他一個禍國的奸佞,被人發好人卡,這著實是重大的人設崩塌。

反手給隱藏人設上添了個“可感化”標籤上去,腦子裡的警報才熄了聲。

可睜眼看著眼前跪著的嚴季初,那熟悉的一張臉,那同樣義正言辭的道貌岸然,黎安卻是將自己剛打上的人設標籤扔到一邊,諷笑著冷嘲,“做我手裡的刀?呵,嚴季初,你怎麼肯定,本王……就一定不會亡這個國?”

陡然冷厲下來的眼,看得嚴季初心中一跳。

指節倏地收緊,扣進掌心,嚴季初穩下心中那點慌亂,定定盯著那雙眼,“我不能肯定,但……我,不想你成為史書上的禍國妖臣。”

嚴季初知道自己這話狂妄,可話到了此處,他已不想再反悔,繼續假裝對這人的不在意,“你若要毀了這個國,你有千百種方式,也該早在七子奪位時,就叫這國分崩離析了,何苦要再扶一位小皇帝上位?”

“若為權力,你大可自己登基。”

不給黎安反駁的機會,嚴季初一口氣將自己所有的疑惑假設都拋出,大逆不道地將對皇帝的恭敬都丟掉了,“八歲小兒,如何能鬥得過他大權在握的皇叔?”

“可你不僅沒坐那位置,甚至勞心費力鎮壓朝臣,讓年幼的皇帝安坐皇位一年之久。”

從意識到黎安可能並非世人口中的奸臣,而是在以掩人耳目的方式救這個國時,嚴季初就想了很多,此時細細數來,倒是理由充分,“為什麼不自己坐那個位置?”

“因為世人不認你皇子的身份,你若坐了那個位置,會有許多宗親跳出來,以質疑為由,據地稱王。藩王割據,是國家分崩離析的開始。所以,你推了小皇帝上位,藉以穩定朝局。”

這理由是黎安所沒有想到的,聽嚴季初說來,他還愣了一瞬,但一想又覺得有些道理。

“若你有心高位,就不可能放任朝臣、宗親任性妄為。以你的權勢,真要干涉他們的一舉一動,當真有那麼難嗎?你只是在放他們自尋死路。”

嚴季初緊盯著對面人的眼,似要將他看透,“你真要是想毀了這個國,就不會又在他們要將這個國攪得一團糟的時候,出手清理亂黨。”

理由列舉於此,嚴季初深吸了一口氣,不再細數更多,只是仰頭看著面前無動於衷的人,為自己的不肯定做下肯定的結論,“你或許恨這皇室昏庸,恨這朝臣權貴可惡,恨這黎民愚鈍,可……”

“這世間不都如此。”

抿了抿唇,嚴季初試探著朝他伸了手。

黎安看著他,沒有動,卻也沒制止。

深吸一口氣,嚴季初握了他放在膝上的手,攥緊,以自己掌心的滾燙,暖熱那溫涼,“當年的一點善念,你銘記至今。我無法撫平你不平的過去,但我想,若你肯信我,我想成為,能叫你在這汙濁世間,感受到些許善意的,又一人。”

嚴季初的手掌粗糙,聲音卻格外柔和,同他在沙場上厲聲喝令的模樣全然不同。

黎安蜷指搭在了他掌側,沒從他掌中抽回手,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