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家事國事(下)
次日,曹芳儀便到鳳儀宮中,向皇后告發華妃慕容世蘭多年來所作惡事。
曹琴默故意當著大家的面一塊說了,敬妃、陵容等人都在場,於是皇后聽完之後,便將華妃召來,華妃頭上還裹著白布,見到曹琴默將她所做之事全然說出,忍不住上去就是一個耳光!
曹琴默沒躲,生生受了,嘴角緩慢沁出一行血跡。
華妃語氣既驚且怒,口口聲聲地說曹琴默對不住她多年來的提拔和庇護,說曹琴默能有今日,全是因為依靠華妃。
這話不假,華妃對曹琴默有恩,曹琴默便替她做事,受她驅使。
可是華妃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溫儀下手,這是曹琴默的底線。
畢竟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啊。
皇后抓住華妃話中的漏洞,直言既然華妃自己都承認曹琴默與她來往親密,那麼曹琴默所說之事,必然真實可信。
遂回了玄凌,並叫慎刑司去急審周寧海。
華妃無法掙扎,只能保持最後的尊嚴,仰著頭離去。
而慎刑司也不負眾望,不到天亮,周寧海便受不住重刑全部招了。
於是得到供狀的玄凌即刻傳召正三品以上的嬪妃和出首告發的曹芬儀,齊聚鳳儀宮中,此事本沒有甄玉嬛參加的份,但是甄玉嬛特意求了玄凌,以甄嬪之身位列其中。
周寧海比曹琴默說的還多還細緻,包括華妃借用一丈紅致使梁才人斃命;
勾連御前太監暗害陵容偷看考卷致使陵容小產;
縱使奶孃疏忽溫儀公主差點落水,以至於陵容救人落水;
威逼利誘杜鵑下毒謀害甄嬪;
勾結外臣,因宮中爭寵之事,而叫慕容家收集糧草時故意為難瑤昭儀之父陽都哀侯,即是從前的松陽縣令安比槐,以至於安氏一門受無妄之災,更叫哀侯在清剿餘部中,被當先射殺;
縱使宮人淹死康貴人;
在沈嬪禁足靜和軒的時候,下毒陷害;
當然,還有陷害沈嬪假孕一事。
只是這些事中,有的證據齊全,有的則已經死無對證。
眾人齊聚一堂,看見華妃多年來的罪狀被一一揭發,終於出了一口惡氣,欣貴嬪更是毫不遮掩地大笑了幾聲。
罪狀明確,眾人都在看玄凌如何處置華妃。
誰知玄凌只是下旨將與華妃有來往的內監中,形跡可疑的一律杖斃。
華妃本人,則是褫奪封號,貶為選侍,遷出宓秀宮,拘於永巷罷了。
玄凌這麼做,只是因為心裡還有華妃。當年華妃一襲紅衣策馬而來的樣子,他始終忘不了。
這麼多年,華妃囂張跋扈,罔視人命,固然她本性如此,固然慕容家聲勢煊赫,可若是沒有玄凌的一味縱容,恐怕她也不敢如此放肆吧?
而且,華妃對玄凌,不同於其他女子,是真真切切的一片真情。這一點,作為男人,玄凌是很清楚的。
因此在內心深處,玄凌對華妃,總有一絲愧疚和喜愛。
正是這份愧疚與喜愛,才讓華妃在惡行公佈之後,還能留有一絲生機。
不然,便是華妃再死十次,也不能挽回她所害之人的性命。
處置完華妃,玄凌又問曹琴默,為何明知華妃做下如此多的錯事,還到現在才說?
曹琴默垂首哭泣,細細解釋說:“昔年華妃跋扈囂張,所害之人,上到嬪妃、下到宮女,總有幾十個。”
“嬪妾在其威勢之下,只能緘口不言,以保全自己和帝姬為先。”
曹琴默深深叩頭,口中無奈更甚:“嬪妾的性命不過如此,死不足惜,可是溫儀是陛下的血脈啊。”
“嬪妾不想溫儀像嬪妾一樣受人挾制,恰好陛下又在此時掃除汝南王,因此嬪妾才有勇氣……”
說到最後,曹琴默已經泣不成聲。
玄凌果然點頭,叫她起身。
陵容嘆息道:“曹芳儀愛女之心,確實令人動容啊。”
敬妃說:“她也是為保護帝姬才這樣的,情有可原。”
對於皇室眾人來說,一家之事,便是一國之事。
最終,作為慕容選侍曾經的侍女,喬采女被撤去綠頭牌,與慕容選侍同居永巷。
而將要進宮的四位功臣之女,皇后按玄凌所說,點選了北門提督之女黎氏、羽林軍副都統之妹管氏、都察院御史之女倪氏和京城令尹之女洛氏,全都封為正六品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