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第2頁)
“乖。”姜涼昭摸她頭髮,“我打算明天就聯繫一中的校長,讓他那邊幫你挑個班調過去。”
他尚未搬出事先準備好的換班理由,就聽妹妹說了句: “不用換了,季明川說他會調走。”
姜涼昭略顯詫異地動了動眉頭。
怎麼像是……
被人預判到了這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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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涼昭回到場內,他看到黃遇的信息就直奔洗手間。
黃遇倚著牆打遊戲,大殺特殺。
晏為熾雙手抄在敞開的衝鋒衣兩側口袋裡,漫不經心地來回走動,忽然道:“以後聚會,叫姜禧別帶那個季明川。”
黃遇在一聲聲臥槽裡夾帶一句:“他不是陳霧的弟弟嗎。”
說不定還是你小舅子呢。
晏為熾壓著煩躁的情緒:“沒看出他不高興?”
黃遇:“……”
真沒看出來。誰沒事關心一個男的。
黃遇退出遊戲:“可他們畢竟是兄弟倆,是一家人,我們作為外人不好……”
“就這樣。”晏為熾走向從洗手間裡出來的人,“回家?”
陳霧看不出異樣:“你不玩了嗎?”
晏為熾抬起一條手臂,橫在他的後腰跟牆壁之間,推了推他:“不玩,走吧。”
“就走了啊,我看你挺喜歡溜冰的。”陳霧反應遲鈍。
“哪隻眼睛看的?”晏為熾氣笑了,“不是趙潛帶你來這裡,我會過來?”
正巧往這邊來的姜涼昭:“……”
黃遇:“……”
熾哥這是幹嘛啊。
黃遇在原地目送熾哥拽著陳霧走溜冰場後門,他好半天才恍恍惚惚地說:“昭兒,我為什麼感覺熾哥已經開始長戀愛腦了,就算是談了個小美女也不能長那玩意兒啊,那可是絕症,是我一個人有這錯覺嗎,你快扇醒我。”
姜涼昭突兀道:“兄弟倆都進了我們的圈子。”
黃遇經姜涼昭一提醒才意識到這個,對啊靠。他嬉笑:“你推斷出什麼了?”
“都是普通人,”姜涼昭補充,“目前而言。”
黃遇不那麼覺得。
拋開學歷背景,當弟弟的那副皮相跟普通不沾邊。
當哥哥的僅憑拿捏熾哥這一手,就是終身成就感獲得者,誰也動搖不了他的地位,質疑不了他的手段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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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姜涼昭把查到的東西發給了晏為熾。
就是一份家庭信息,簡單到只佔了兩三行,沒什麼值得去研究的地方。
晏為熾卻從中揪出了不對盤的地方,他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陳霧!”
房裡響起陳霧的應聲:“啊?”
晏為熾推門進來:“你是季家養子?”
陳霧坐在床邊泡腳,他呆了呆:“你查我了啊。”
晏為熾:“……”
他果斷否認:“不是。”
接著又面不改色地供出發小:“涼昭查的。他也不是衝你,衝的是誰你清楚,當哥哥的不放心妹妹。”
陳霧聽了就沒再說什麼了。
“我們不管他們,我們說我們的。”晏為熾彎下腰背,雙手撐著腿部,半蹲著站在陳霧面前,隔著洗腳盆逼近,“去年過年那會兒我問你是怎麼還俗的,你告訴我說,我離開小廟的第二年,你家人找到了你?”
“我的家人確實把我帶回家了。”陳霧泡在盆裡的兩隻腳互相搓動,“只是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我去了季家。”
晏為熾的目光盯在他無意識抿緊鬆開的唇上:“不想說就不說。”
“謝謝。”陳霧感激地衝晏為熾笑了一下。
晏為熾摸鼻子:“你弟,”這稱呼刺耳,他改成全名,“季明川在溜冰場說的那些,是真的?”
陳霧說:“他在演。”
晏為熾服了:“操,我說當時怎麼有點反胃。”
“晏同學,你反胃可能不是因為他,是你受涼了。”陳霧認真地說,“昨晚我起來上廁所,看到你的被子在地上,就給你蓋上去了,早上又掉了。”
這話題一溜煙跑八百里外去了。
晏為熾板著臉直起身:“別管。”
陳霧說:“我給你煮點薑茶吧,喝著不是壞事。”
晏為熾捋著髮絲滿身頹樣,怎麼不是壞事,身上心口的火已經夠旺盛了。
“你想煮就煮。”晏為熾看盆裡那雙被水流包裹的腳。
都是磨出來的痕跡。
那手上怎麼一點都沒有……
問也不說。
陳霧泡了多長時間的腳,晏為熾就看了多長時間。
晏為熾沒有跟陳霧打聽是什麼矛盾,導致他和季明川兄弟不合。
因為他們之間的家長裡短只要扯出個頭,後面就是個巨大的毛線團,都和他無關。
相當於是,他在門外,看門裡的陳霧和季明川。
想想就抑鬱。
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疑似對兄長有佔有慾的,弟弟。
幾點信息迭加在一起,就是欠揍。
陳霧突然說:“什麼都別做。”
晏為熾古怪地瞥了陳霧一眼,從哪猜出他的心思的?觀察力這麼敏銳。
陳霧又說:“別去找他。”
晏為熾不屑冷笑:“怎麼,他有狂犬病?”
陳霧:“……”
他擦著腳,若有似無地自語:“不想把句號,變成省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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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冰場那次,季明川眾目睽睽之下打了個招呼,讓西德那些人知道陳霧是他哥,沒有了其他動靜。
他像是站在岸邊往以陳霧畫圓的一個湖裡投了塊小石子,只是想看看能激起多大的波浪。
之後他上課,刷題,複習,備考,儼然就是一個為夢想奮鬥,指望高考成績能讓他人生換一個高起點的學生。
這世上很難有人能揣測出他的心思。
陳霧沒有因為季明川的反常就找去一中,也不奇怪怎麼西德沒人跑到他跟前嘲笑他找他麻煩,他慢慢吞吞地過著自己的生活,不受影響。
倒是姜禧,她不習慣了。
不過她每次經過季明川的教室,都忍著沒進去,而是按照她哥說的,開始結交新朋友,試圖度過在春桂的最後兩個季節。
天氣漸暖,一切都在朝著七月飛奔。
陳霧留下來的十多條鰟鮍全讓晏為熾養死了,他拎著自己做的魚竿去水庫釣魚,打算把釣的魚放進去填補魚缸。
水庫邊的位置多,陳霧隨便選了一個拋餌。
不多時,有個老頭兒過來了,他鬍子拉碴不修邊幅,一手提著滄桑的漁具包,一手端著碗熱乾麵。
老頭兒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呼哧呼哧把熱乾麵掃進肚,他用發腫的眼打量陳霧:“面生啊,先前沒見過。”
“我是剛來的。”陳霧說。
老頭兒在褲子屁股後面的兜裡摸索出小半包煙,撐開皺巴巴的煙盒往上抖抖,遞過去一根菸,“來口?”
陳霧擺手:“我不會。”
“抽菸有什麼難的,打火機一點,牙一咬,再一吸,一吐,完鳥。”老頭兒幽默地說。
陳霧看著有在認真聽,可是細看就能發現,他眼珠都不帶轉的。
明顯是當作了耳旁風,呼一下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