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62章 第 62 章(第2頁)


 他的眼袋耷拉鬆垮,顴骨周圍長了大大小小老年斑,眼神卻依然犀利黑亮,“肯定是哪個家族暗自建立了研究基地,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挖的都是院裡的核心,這能耐不小。”


 陳霧垂頭扶了扶眼鏡。


 餘老在辦公桌上四處翻找,翻出一盒不知道過沒過期的草莓味小餅乾吃起來:“多半不是待遇的問題,怕是被捏住了把柄遭到了很致命的威脅。手段髒,不是一般的髒。”


 也聯繫不上了,秘密基地做研究去了。


 陳霧靜靜地站著。


 餘老用慈愛又寄予厚望的目光看著自己的關門弟子,院裡培養過太多人才,要麼出國深造不回來了,要麼成了某個家族的專用培育員。


 “小霧,你以後會待在院裡,”餘老瞧瞧他腳上的布鞋,不動聲色地探底,“還是去給某個家族服務?或者出國就業?”


 陳霧沒有遲疑地說:“我是跟晏為熾一起的。”


 餘老:“……”


 還沒出師呢,就不能說點話哄哄老師。


 “而且學校希望我畢業後留校。”陳霧說。


 餘老這下不幹了,他二話不說就讓陳霧出去,抄起手機打爆林科大老校長的電話。


 才大二就提這個,小算盤敲得可真急啊,都不跟他這個老師打招呼,卑鄙無恥沒皮沒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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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為熾放假回國的時候,陳霧已經在第7小組幹了幾天活。


 一個有時間了,一個還是沒時間。


 晏為熾起大早打豆漿,豆子是村長自家種的,原生態。他還加了一勺糯米,打出來的豆漿更香稠。


 陳霧在洗手間的休息區泡腳,手指戳著手機上的俄羅斯方塊打發時間。


 方塊速度加快,陳霧專心點擊著,手機上突然來了電話。


 陌生號碼。


 陳霧想掛掉,不小心按了接聽,那邊不是推銷,是異樣的寂靜。他問道:“請問是哪位?”


 聽筒傳來一把粗糙的,像是有沙礫摩擦喉嚨的嗓音:“我是趙闊。”


 陳霧微愣:“你好。”


 “小魚有沒有聯繫你?”趙闊開門見山地問。


 陳霧說:“沒有。”他補了句,“自從劉主任辭職後,我跟她就沒見過面了,也沒通過電話。”


 “嘟嘟嘟……”


 掛了。


 陳霧泡在木桶裡的腳互相搓搓,他打給劉叔,說趙闊找劉主任找到他這裡了。


 “喔,找你了是嗎,找你幹什麼,吃飽了撐的遭人煩,”劉叔還在睡懶覺,腦子不是很清醒,“兩人不都分了嗎,我閨女一個人旅行去了。”


 劉叔一直盼著他們分開,十月那會兒還叫遇上滑坡在醫院養傷的陳霧幫他問幾個問題。


 年底就分了。


 劉叔沒料到會這麼快,閨女跟他說的時候很平靜,看起來不是爭吵後的一時衝動,是真的決定好結束這段感情。


 讓劉叔納悶的是,分就分了,怎麼還把在林科院的工作辭了,那可是能養老的鐵飯碗。


 大概是累了,乏了,想放放假。


 等旅行完回來了,就會找一個新的,輕鬆的生活方式。


 “趙闊找不到我閨女,說明她不想讓他找到。”劉叔從被窩裡爬起來,抓到厚睡衣墊在背後靠著。


 陳霧反應慢,還在劉瑜跟趙闊分手這步:“怎麼會分的?”


 “談對象一拍兩散,不都是因為不想繼續了。”劉叔說,“也不是非要吵個你死我活砸鍋掀桌亂詛咒,淡了就沒感覺了,趙闊那麼個悶葫蘆,能有什麼意思。”


 陳霧把腳拿出來,擱在木桶邊沿踩著:“上次我老師壽辰,趙闊還來接劉主任了。”


 “就是之後分的。”劉叔說。


 陳霧有些驚訝地“啊”了聲,他夠到毛巾擦擦腳上溫熱的水,疑惑不解地問:“那分了怎麼還……”


 “想和好吧,”劉叔哈欠連天,“我閨女要頭腦有頭腦,要本事有本事,要皮相有皮相,哪樣不是高分。”


 陳霧認同地說:“確實是的。”


 劉叔自豪地笑了兩聲:“我是不管的,趙闊不會找我,知道找了沒用。”


 “這回趙闊找你沒要到信息,下回就也不找了。”劉叔說,“我瞭解我閨女,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分了就是分了,沒有回頭的可能。趙闊現在還有幻想,時間久了就不會了。”


 劉叔就差來一句,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誰脫了褲子放什麼屁。


 陳霧嘀咕:“劉主任換號碼了嗎?”


 “沒換,原來的丟我這了,”劉叔老泥鰍似的滑進被窩裡,打算睡個回籠覺,“她說她要靜靜心,偶爾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那麼大個人了,隨她去。”


 陳霧坐在沙發上想著什麼,晏為熾推門進來了都沒發現,直到兩隻腳被||幹|燥|糙|硬的掌心裹住,他才回過神來。


 “泡個腳泡了快半小時。”晏為熾皺眉,“又看直播了?”


 陳霧:“……這麼早哪有直播。”


 晏為熾把拖鞋踢到他面前,手掌還包著他泡得柔軟的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


 陳霧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晏為熾屈指敲他腦門,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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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霧跟晏為熾吃早飯的這個時間,趙闊出現在趙潛的小公寓。


 趙潛見趙闊一身衣褲發皺,不知道多久沒換過了,有股子難聞的味道,眼睛還紅得要滴血,一副瀕臨失控的模樣,她就把被吵醒已經滾到嘴邊的髒話嚥了下去。


 “你找我幹什麼?”趙潛站在門口,沒打算讓他進來。


 趙闊面色蒼白,嘴唇起皮破裂,他站不太穩地靠牆蹲了下來。


 顯然長久沒有進食,沒有睡眠。


 趙潛嗅到了不尋常,一時半會找不準方向。當年這位找她合作,熾哥叫她別自作聰明,老實待著,她就臨時反悔了,單方面毀約。


 趙闊沒再找她。首城很大,她再次碰見趙闊的時候,他已經跟那個劉主任走到了一起。


 可能是愛情的力量,導致他對復仇權勢沒了多大的追求。


 他在趙老大死於非命,自己又被趙家那位家主看重的好時機竟然沒回趙家,趁勝追擊一舉拿下所有,而是繼續從事他的建築工作,和劉主任過起了二人世界。


 男人嘶啞的聲音將趙潛的思緒拉扯過去。敢情是要她幫忙通過熾哥找人。找他相好的。


 這是真愛啊,搞這麼狼狽。


 趙闊道:“找到了,就把‘春之秀’給你。”


 趙潛相信他能做主,因為趙家如今是在求他接任,沒有別的各方面比他出色的了。


 “你不如馬上接手趙家,動用趙家的人脈去找。”趙潛笑著給他指點迷津,“熾哥是晏家的邊緣人,手上沒有能調用的資源。”


 趙闊悶咳了一會:“趙家全盛時期都比不上。”


 他嚥下一口腥甜,神色寡淡:“只有當局者迷,我不在局裡,看得清。”


 趙潛收起了笑意:“我做不了主,問了才能告訴你結果。”她隨口道,“你們分了?”


 趙闊的呼吸一下加重:“沒分手。”


 趙潛見他焦躁的啃咬手指關節鮮血淋漓都沒發覺,不免有點牴觸,怎麼感覺像是個偏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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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闊一走,趙潛就找了熾哥。


 她該做的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熾哥那邊有沒有時間,想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