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第2頁)
她那個清俊出挑的兒子給她擦臉,把她扶了起來。
晏家有些人鄙夷地想,不過是一個姓,竟然在寺裡,在這個場合三番兩次撒潑討要,也不嫌丟人。
就在此時,淨陽穿過人鬼不分的晏家一眾上前,對五太太道:“施主,請跟我來。”
五太太往後看,找著什麼。
“只准施主一人進去。”淨陽道。
大家表情各異,老人家為小兒子布了這麼久的局,臨終的時候要見的竟然不是他,而是自己的小太太。
死前最後一次坐實了,子憑母貴的謠言。
這個成立了,那麼他中看不中用的言論也就成立了,會給還在觀望的派系一擊強大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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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太太進去不到十分鐘,清風吹滅了香爐裡的星火,吹動了一禪院的樹木。
喪鐘敲響,晏氏的老董事長,晏家年邁的掌舵人走了。
遺囑公佈與眾。
一份輕薄又厚重到無法估算的產權轉讓書,為這場漂浮虛幻的送終畫上了句號。
葬禮之後,五太太帶著遺物回到療養院。
先生在世時,她是先生的弱點,先生不在了,她是兒子的弱點,很有自知之明,也明確哪些不可為。
這年立夏,新的掌舵人接任,晏氏在商海的航行繼續向前。
晏氏挺過多次暗鬥渾水摸魚存活至今的幾個派系基本被一波收了,根基最壯的派系也被抓住了來不及撤溜的尾巴,出人意料的以晏振,也就是晏二爺為首,他下落不明。
裝病裝的,提前跑了。
晏氏
沉肅的書房裡瀰漫著煙味,晏為熾坐在辦公桌後面,襯衫外的胳膊上戴著一塊黑布。
一個內部小會開了有小半包煙的功夫了。
剪著學生頭的年輕人提議道:“少爺,晏振的小女兒和朋友在法國小鎮旅行,位置已鎖定,我們可以馬上,”
其他兩人雖沒開口,眼裡卻流露出一樣的想法。
晏為熾吐煙:“沒必要。”
書房一陣緘默。
晏為熾擺手,三人退出了書房。
不一會兒傳來彙報聲,晏嵐風來了,晏為熾將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收拾收拾桌上的菸灰跟資料,扣住旁邊放了挺久的小碗,拿到自己面前。
晏嵐風進來時,入眼是吃著白糖的晏氏新董事長。
這是最後一次清理了,他似乎不是很急迫。
晏嵐風坐到一處,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她懷疑當年父親以悲傷過度為由去寺裡靜養之後,晏氏跟晏家內部的風波起與滅都是小弟的手筆。
就是小弟在首城做邊緣人期間的事。
因為那裡面有微妙的一點底線殘留,沒有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外界以為是人老了,手軟了。
晏嵐風摩挲細瘦的手指,她的心境早已發生了顛倒性的變化,從局裡跳出來成了旁觀者。
小弟跟三姐的兒子都和她沾親,在她眼裡,他們是首城商界新一代人物裡的佼佼者。
那麼,就目前而言,誰是贏家,誰是輸家。
季明川覬覦金字塔頂的位置,妄圖隻手遮天,從小弟在他認祖歸宗的那天歸來就暴露了他的定位,他如果不放棄重立目標,終將陷入困境一敗塗地。
小弟想徹底擺脫晏氏,渴望自主可控的人生,他也沒贏。
然而輸贏都是一體的,轉個方向就是贏面。
看你轉不轉了。
晏嵐風想,父親的心腹體系全都是暗牌,無人知曉,怕是早就悄無聲息地直接交到了小弟手上,不是現在的那三人,而是藏得更深的那一批。
小弟似乎對權勢沒有了追逐心,但他有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那他就不能懈怠,不能變道。
他用他的自由,換取了他至高無上的愛情。
晏嵐風的視線掃向牆上的大相框,又去看小弟頭上的紗布,她奇妙地猜想,父親不動陳霧,說不定就是他親自為小弟挑選的枷鎖。
小弟如他所願,戴了上去。
父親走了,真相也跟著被掩埋,混合了再多的運籌帷幄,依舊是塵歸塵土歸土。
“小弟,晏氏不需要我了,我打算去國外定居。”晏嵐風有意在這時候隱退。女兒的病情不穩定,需要她照料,兒子闖了大禍被她關起來沒能|戒|掉|毒||品,逃跑後下落不明,她的人一直都沒找到,怕是凶多吉少,她該從名譽加身的企業家轉到母親的角色上了。
而且丈夫在國外陪女兒,長期跟她聚少離多,感情淡了,太太的身份她也沒拿捏到位。
晏為熾用勺子挖了一勺白糖放進口中,牙關咬合著發出咯嗞咯嗞聲響:“再等一年。”
晏嵐風一時沒捋出他提出這個時間的原因。
晏為熾道:“我要去陪讀。”
晏嵐風:“……”
小弟說的話估計沒有水分,真的就是想跟陳霧一起去倫敦,直到他結束交換生的學習之旅。
至於那個膳食公司,可能會在他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用。
“陪讀這麼重要?”晏嵐風心平氣和地說,“雖然我跟陳霧沒有怎麼接觸,但他一看就是獨立的性子,完全可以在異國他鄉適應生存下來。”
晏為熾把勺子丟進小碗裡,是我不能適應。不明顯嗎?還要我明說?
“我答應他的事,都會做到。”晏為熾喝了口水,口腔裡甜得發膩,“晏氏這邊,你再管理一年,需要我做決定的可以找我。”
晏嵐風有自己的打算,她面露猶豫,耳邊響起一聲,“英國分部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
晏為熾對上晏嵐風略顯震驚的眼神:“成交?”
晏嵐風同意了。
雖然她多待一年,夜長夢多。但是,風險向來與利益並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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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為熾搞定了陪讀的事,當晚就跟陳霧視頻。
剛到地下停車場,準備前往飯局。
陳霧在搗藥,他發現晏為熾那邊有意無意地晃過三個腦袋,不由得好奇地睜大眼睛。
“斯斯文文的是晏律,猛男是駱隊,學生頭是喬秘。”
陳霧身邊的保鏢給他一一介紹。
晏為熾寒聲:“多嘴的是誰,我看看,給他漲工資,我親自發。”
保鏢秒撤。此時這邊陽光燦爛,他往外頭走,島上的風柔綿綿的,這裡的建築全是藍白色,天空一樣,充滿了童話大團圓結局的味道。
隊長打來電話,問他陳先生的情況。
“還可以吧。”保鏢坐到一處矮牆上面,“隊長,我跟你說,我現在吃好喝好睡得還好。應激反應沒了。”
駱隊:“在海里遇到海妖了?”
“……”保鏢直接發了視頻邀請,隊長一接受,他就拎出一個小香囊,“看到了沒,就是靠的這個,裡面是藥,陳先生給我做的。”
“別讓少爺知道。”駱隊說。
保鏢後知後覺隊長的意思,一臉的驚訝:“少爺沒有?”
駱隊:“他有不得掛在褲腰上,套在脖子上?”
保鏢沉默了幾秒:“也是。”
手忙腳亂地趕緊塞兜裡了。他舉著手機讓隊長看島上風景,美是美,無聊也是真的無聊:“隊長,陳先生什麼時候能出島?哥幾個牌都打夠了。”
“沒完。”駱隊簡短道。
保鏢嘆氣:“陳先生做夢夢到少爺,我們看著難受,又不好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