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第2頁)
晏為熾單手扣住櫃子第五層的一個文件夾,聞言停頓住了:“還人情?什麼人情?”
黃遇驚訝:“熾哥你不知道?”
這幾個字配上他習慣性的誇張語氣,情感充沛到爆炸,背後溢出了“怎麼會這樣”“你竟然不知道?”“陳霧這都沒告訴你?”
多讓人冒昧啊!
聽筒裡蔓延著沉冷的氣息。
黃遇乾笑:“那啥,拍賣開,開始了,我要聚精會神就先不,不聊了,熾哥您忙,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說完就掛。拍賣場的包間裡,黃遇因為大腦高速運轉有點卡殼。
靠。
剛剛他那語氣那話,怎麼像那種“哥哥沒有說嗎,弟弟不知道啊”,茶裡茶氣的。
天地可鑑,他真的冤枉。
黃遇罵罵咧咧了幾句,驚魂未定地拿起黑旳提供的紅酒,茶味不分男女甚至不分年齡,他上週被一個茶藝牛逼的老大哥給驚到了。
泡的茶不是給黃遇喝的,是給的昭兒他老子。
也不知道老大哥的鼻子怎麼了,竟然從那位身上聞到了gay氣。
那位鳥都不鳥。
但那位貌似多看了兩眼一個老總帶在身邊的小兒子,不到二十歲,清純的小白兔,在圈子裡實屬罕見的品種。
或許只是隨便看看,沒有更深層次的意思。
畢竟那位目前的境況和未來都難以擺脫的走下坡趨向,應該沒心思豐富私生活。
心梗,高血壓,腦血栓排隊登場的地步。
黃遇沒什麼意義地砸了砸嘴,昭兒不在了,老子又識人不清自尋死路,他懶得伸手撈一把。
況且也撈不住啊。
黃遇想起來什麼,趕緊在微信跟陳霧通風報信。
陳霧沒回。
黃遇把手機一丟,不管了!
反正熾哥不會吃了他的心肝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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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霧扔個垃圾扔了快一小時,滿身大汗地回了家。黃狗也熱瘋了,伸著舌頭跑去觀景臺喝水。
七月是鬼火天,晚上樹都不帶動的,裝飾物一樣,比白天還讓人粘膩。
陳霧要去浴室洗澡,晏為熾從書房裡出來,攔住了他。
“黃遇欠了你什麼人情要還?”晏為熾把陳霧困在半黑白半炫彩的牆畫跟自己的胸膛之間,“坦白從寬,抗拒從……”
陳霧忙舉起手:“我坦白我坦白。”
晏為熾繃著面色:“哦?”
“可能,我想大概是,應該是跟那件事有關,”陳霧猶疑地說,“就是那次去看海,你去洗澡了,我跟黃遇聊的事,我答應送覃小姐藥材。”
他躊躇了片刻,老老實實地交代了。
晏為熾把玩陳霧襯衫最下面的扣子:“那一批種哪兒了。”
陳霧飛速看他一眼,飛速垂下眼皮:“首城有片建在半山腰的豪宅區以前起過大火,網上傳的鬧鬼,居民都不住了,有錢人不差這處房產吧,那裡就荒了,我挖了個塊地種的藥材,有時間開車去照料照料。”
晏為熾手指靈活地動了動,撥開了那粒釦子。
陳霧晚飯吃多了,肚皮還有點鼓,他站直了一些:“我的生活你不都知道的嘛。”
“知道是一回事,”晏為熾又撥開兩顆,指尖探進去,敲上了他的小西瓜肚。
“我都告訴你了,”陳霧全身毛孔都張開了散發著熱氣,他因為晏為熾的動作顫了顫,捉住那兩根手指,“阿熾,沒有別的要問的了吧,我想去洗澡,出了很多汗。”
晏為熾將手拿出來:“去吧。”
陳霧走了幾步,背後響起聽不出什麼意味的聲音,很突兀地問,“會不會覺得喘不過來氣?”
晏為熾盯著陳霧的後腦勺,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把目光偏向虛空,用稀鬆平淡的口吻道,“我指的是,周圍有人看著。”
“不會啊。”陳霧怔了怔,抿著嘴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我喘不過來氣感到不舒服了,我會跟你說的。”
晏為熾的肩背不易察覺地鬆懈下來:“好。”
陳霧說:“那我真的去洗澡嘍?”
晏為熾昂首,腳步聲漸遠消失在浴室門口,他才低頭去瞧掌心的冷汗。
為什麼在意,因為他怕陳霧認為自己被掌控著,無法自由呼吸。
儘管他已經努力讓陳霧的空間不受擠壓。
晏為熾捻了捻眉心,他不想走上晏庭生的老路,也不會走。
晏庭生對枕邊人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是要握住絕對的控制權,而他不是,他的出發點是害怕,怕失去。
畢竟晏庭生可以娶五位太太,他娶不了,他只有一個陳霧。
晏為熾只在意陳霧的日常動向,其他什麼直系旁支這家那家的,他都無所謂,只要別他媽招惹他就行。
小到晏家跟晏氏,大到前五階梯的家族企業,晏為熾都有完整又堅固,絕對隱秘的監視網,這是晏氏的獨|裁資本家一代代傳下來的。
監視網裡的每顆螺絲也是繼承製。
到目前為止,晏為熾採用的都是自己一手建立的脈絡,他沒有用那些繁瑣的監視網,也沒有撤,就那麼放著不管。
最好不會有動用的一天。
因為一旦動用了,就說明是哪個活膩了找死的傷到了陳霧。
這是他啟用任何一張監視網的唯一條件。
晏為熾斂去內心的情緒,腳步悠閒地走向浴室,敲敲門:“老婆,我也要洗。”
沒回應。
浴室太大了,門的隔音一流,還有水聲遮掩,裡面的人聽不見很正常。
“那我進來了。”晏為熾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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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點鐘,浴室的門終於從裡面打開,鼓漲的霧氣一股腦地往外衝,不一會兒就被冷氣吃幹抹淨。
陳霧淋浴淋得臉若桃花,他精疲力竭地窩在觀景臺的躺椅裡,一隻腳被晏為熾握著,指甲剪夾住他才長出來一點點的指甲。
“阿熾,你忙完了嗎?”陳霧嗓子啞啞地問。
“快了。”晏為熾臉不紅心不跳地胡扯,實際才剛開始,他的節奏被髮小的一通電話打斷,再就是一通體力勞動,現在是溫存時刻,怎麼可能去書房辦公。再多的公務都要等陳霧睡了再說。
陳霧閉上眼睛,累得不想再說話了。
這會兒颳起了點小風,可能是樓層高,風拂到皮膚上的時候隱約有一絲涼意,也不排除是過於期待自我催眠產生的錯覺。
“咔嚓”“咔嚓”
軟軟的碎指甲掉在紙上。
陳霧昏昏入睡的時候,發出了模糊的聲音:“你把洗手間的花換一下水。”
“等會就換。”晏為熾慢條斯理地給他剪腳趾甲,眉梢盡是魘足的慵懶,“今晚能看到你的星座,很清楚,要不要看?”
躺椅裡的人睡著了。
“怎麼這麼累,不都是我動。”晏為熾無奈地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