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 96 章(第2頁)
不多時,陳霧和戴柯坐在一家便民咖啡廳外的空椅子上,兩人面前是張紫皮菱形紋路的小圓桌,再外面是一條石子路和吹薩克斯的老人。
陳霧左邊是戴柯,右邊是一盆綠植,身後的窗戶被綠葉紅花點綴,閒適宜人。他拿起擱在碟子旁的勺子,放進燙熱的咖啡裡攪了攪:“你在哪個學校留學?”
戴柯疊著線條好看的腿,流蘇在風裡搖晃出醉人的弧度:“沒定,我才開始環遊世界,玩夠了再說。”
陳霧愣了下:“也可以,只要自己開心。”
戴柯有點渴,他把咖啡倒進碟子裡讓它快點涼掉,耳邊傳來陳霧關心的詢問,“你冷不冷,帶外套了嗎?”
“沒帶,我不冷,我體溫高。”戴柯現在就喜歡穿自己喜歡的,他端起碟子喝咖啡,一口下去了大半,這是他新學到的知識,在那之前他一直以為碟子是墊杯子的裝飾物,裝逼,放點心勺子也行。
哪知道幾個世紀前是用來裝咖啡的,冷得快,不燙嘴。
就是容易喝到脖子裡。
戴柯忽然轉頭,直勾勾地盯著陳霧:“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麼穿超級娘炮?”
“不會。”陳霧把戴柯仔細看了一遍,“很時尚,也很適合你。”穿搭盲區的他努力想詞,“小野貓風格。”
“噗”
戴柯嘴裡的咖啡直接噴了出去。
陳霧擦掉濺到手背上的咖啡,默默把桌上的紙巾遞給戴柯:“怎麼了。”
“沒事,我受寵若驚,”戴柯驚魂未定恍恍惚惚,“我竟然是小野貓,野貓誒,我。”
“喵。”他把雙手放在臉頰兩邊,微屈著五指虛握了一下。
陳霧:“……”
“不對不對,是野貓,我得舔爪子。”
“可以了可以了,一模一樣。”陳霧手忙腳亂地攔住戴柯,引得他一陣大笑。
隱形牙套的矯正時期漫長,時間還沒到他就把牙套摘了,好像開始反彈了,小虎牙隱隱冒了點頭。
生動又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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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的兩位高挑美女來要電話,她們一個要戴柯的,一個要陳霧的。
戴柯把陳霧放在腿上的那隻手拿上來,將他有點長,蓋住手指關節的袖子撥上去一些,示意那美女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
美女這才注意到他有愛人,大方地表示了歉意。
陳霧搖搖頭說沒關係,還與她握了握手。
“學校有人追你嗎?”戴柯支著頭看陳霧的側顏,歲月安寧臉就長這樣。
陳霧垂頭整理袖口:“有啊。”
“我想也是。”戴柯絲毫不意外,有主只會打退部分熱情,並不會一波斬殺,“那你通常管不管的?”
“不管。”陳霧說,“我不管我不想管的人和事。”
戴柯失笑,還是老樣子。他拉開小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相機分享自己沿途的風景。
陳霧一直安靜的欣賞,當戴柯的遊歷到達貧民窟,鏡頭裡的人間百態從萬花筒變得單一,石頭搭建的房屋,惡劣的環境,高低不平的土路,濃重的貧窮疾病氣息撲面而來。
“等一下。”他倏然出聲。
戴柯停止翻照片的動作,眼神不解地看向陳霧。
陳霧的視線落在相機屏幕上面,沒有被翻過去的照片背景是破破爛爛的大街,有一群人在閒晃,其中一人身上穿著校服。
背後寫著“西德職業技術學校”。
也不曉得是怎麼流到國外貧民窟的,面料不舊。
陳霧驚訝地望了又望,確定是那幾個字:“戴柯,這張照片可以發給我嗎?”
“可以啊。”戴柯二話不說就發到了陳霧的手機上。
他目睹陳霧把照片轉給微信上的備註“男朋友”,說起這點小事。
對方秒回。
具體內容戴柯沒看,他迅速收回了目光:“你跟你男友的感情還是那麼好。”
“也會拌嘴的。”陳霧在跟晏為熾發信息。竟然會在國外看到西德的校服,很稀奇。
西德,一個牽連著一段重要時光的地方。
“情趣嘛。”戴柯舔著唇上的咖啡,“你男友有沒有太忙,忽略你的時候,比如信息看不到,電話接不到,一問就是在跟客戶吃飯,一吃就吃個沒完。”
“我有自己的事情,不會圍著他轉,什麼都不做就抱著手機等他的回信。”陳霧按著手機鍵,“同樣的,他的電話信息我沒接到,他也會理解。”
戴柯半晌眯了下眼睛,才重逢就有了新感悟,總有這樣的人,讓你既感到舒服,又能有所獲。
“距離,空間,健康的愛情。”他說。
陳霧輕慢地透露自己的不同觀點:“那也是因人而異的吧。適合自己的,就是健康的。”
“是的是的,我完全贊成你的說法。”戴柯看著陳霧的眼神飽含遺憾,“我們怎麼就撞號了呢。”
陳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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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黃昏,戴柯有幸去了陳霧在這邊的住處。
陳霧脫了風衣掛在牆邊,露出裡面的薄毛衣,他在鞋櫃裡找鞋。
同學裡面,平時只有拉麗莎上門做客,而以駱隊為首的保鏢跟隨陳霧來到異國,偶爾會來吃個飯。
因此客人穿的鞋子是有的。
陳霧拿了一雙新的放在卡通兔墊子上面,他接起晏為熾的電話,朝戴柯投過去一個“你隨意”的眼神,徑自往客廳走。
“風嗎?還好啊,沒在風口發傳單,我又不是傻子,嗯嗯,我戴圍巾了的,襪子換厚的了……”
溫和的聲音漸漸模糊,房子面積挺大的。
戴柯脫掉厚底鞋,拉了拉滑下去一大截的襪子,他穿上尺碼剛好的拖鞋,對著鞋櫃上的鏡子照了照,很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
一切都是值得的。
戴柯環顧了一下陳霧的住處,
兩層小別墅,帶前花園跟後院,臨河,不像是隻待一年的臨時住所,和家沒有兩樣。
目光所及皆是兩個人生活的痕跡,沒有一絲一毫孤單的寂涼。
戴柯把布藝沙發上的兩隻情侶抱枕拎到一塊兒,放在一頭,他坐在另一頭,摘了貝雷帽,抓了抓染回黑色的頭髮。
一抬頭就撞到茶几地下拆開的一盒,嘴抽了抽,若無其事地往裡一推,還拿陳霧的眼鏡布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