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活死人

楚玄遲試探著道:“楊爭流確實爭氣,有狀元之才,楊家想全力培養也在情理之中。”

霧影道:“可若只是想將他培養成才,不至於對他卑微,畢竟他並非是嫡子長孫。”

“可他若不是楊忠的親孫子,又會是誰?”楚玄遲自己心裡倒是早就有了想法。

霧影是不跟他拐彎抹角,“主子,您特意讓屬下去調查,不正是因您心中起了疑麼?”

楚玄遲承認,“本王怕感情用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作為局外人能比本王看的通透。”

“屬下相信主子的判斷力,主子定是有所發現,才會在看到楊公子的第一眼便生了疑。”

霧影對楚玄遲在輔國公府,初次見到楊爭流的反應記憶猶新,穩重如他竟會在人前失了神。

“罷了,你明日將楊忠請來,切記莫讓人發現此事,引得旁人諸多猜測,又給楊家帶來危險。”

楚玄遲當初特意叮囑霧影要悄悄調查,除了怕會對楊家打草驚蛇,也怕引來別人的猜測。

萬一楊爭流的身世真的有異,他大張旗鼓的調查,不僅會害了楊爭流,也會害了整個楊家。

“是,主子。”霧影早已猜到他會見楊忠,連請人的法子都已想好,明日便可將人請來。

***

月黑風高,夜深人靜。

楚玄遲入了廂房便吩咐,“花影,打熱水進來。”

“是,主子。”花影知他要為墨昭華擦洗身子,趕忙出去吩咐粗使丫鬟。

墨昭華昏睡的這些天,楚玄遲事事親力親為,她們這些下人下屬反倒是歇著。

花影提了熱水進來,放在床前便識趣的出去候著,主子幹活她也不再在旁幹看著。

楚玄遲擰了巾帕,“昭昭,四天了,你休息的可還好?看臉色倒是比前幾日要紅潤些。”

他溫柔的擦拭她的臉,“趁著你在睡著,我也辦件大事,希望在你醒來後,給你個好消息。”

墨昭華自是無法給他回應,除了微弱的呼吸,她現在跟活死人沒區別,不會有任何反應。

楚玄遲繼續唸叨,“說起來這還得謝你,若非你是輔國公的外孫女,我也不會這麼早見到他。”

他壓低聲音,“但願我的直覺沒錯,那就是楊家的骨血,如此楊家才是真正的後繼有人了。”

他不是重男輕女,也非看不起女子,只是唯有男子方能娶妻生子,延續香火,他無力改變。

他輕嘆一聲,“那晚倒是忘了問護國公府的情況,不知前世的我,有否為他們沉冤昭雪。”

“可惜等你醒來,我也不敢再問。”他擰了眉,“瞭然大師說,反噬可輕可重,我真不敢賭。”

“好了,小臉都擦乾淨了,我家昭昭真可好看,有兩三分像岳母,但沒一處像墨韞那個老匹夫。”

看著墨昭華的容貌,楚玄遲又想起了對她身世的懷疑,他倒也希望她真不是墨韞的親生女兒。

“西陲的戰況越來越好,西炎被打的節節敗退,興許在不久的將來,小舅父便要班師回朝。”

楚玄遲抿了抿唇,扯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起身向前,再俯下身子,在她額上落下輕盈一吻。

“屆時我們找宋將軍商議一下,可否確認昭昭的身世,若是沒法子,至少也給他與岳母創造機會。”

容清被墨韞所辜負,但人也算年輕,宋承安對她又痴情,兩人若還能喜結連理,自是樁美事。

楚玄遲為墨昭華擦拭了臉後,又給她擦洗身子,還帶著溫熱的巾帕,寸寸撫過她如白雪的肌膚。

這也是他伺候時不留人在房裡,花影會主動出去的原因,這場面確實太不適合第三人在場。

***

第五日,墨昭華還是沒能醒來。

繼昨日院判來過之後,今日院使也親自前來診治。

畢竟昨日楚玄遲盛怒,勒令太醫院想法子治療,如今可沒人能得罪他。

況且文宗帝見他對墨昭華動了真情,有了軟肋,特意為此事給太醫院下令。

院使作為太醫院的最高官,早已很少出診,但這御王府,這兩年卻來過多次。

之前是為了治療楚玄遲的腿,這次則是為了墨昭華,其他王府可少有這等待遇。

楚玄遲問他,“你是院使,除了官位高,聽聞醫術也是最佳,可有診出王妃是何病?”

院使回答,“回稟御王殿下,微臣醫術不精,也未能做出診斷,但王妃應是無性命之憂。”

楚玄遲勃然大怒,“你們一個個都說什麼無性命之憂,那一個活死人躺在這裡,又有何意義?”

院使連忙告罪,“殿下恕罪,微臣回去一定召集整個太醫院的御醫,一起為王妃診治病症。”

楚玄遲繼續發火,“父皇的頭痛症你們治不了,本王的腿也醫不了,如今連王妃的病都診不出。”

“是微臣無能,醫術有限。”院使其實能醫治他的雙腿,可文宗帝的頭疼是真的沒法子。

“滾,都給本王滾出去!”楚玄遲趁機把人給趕了出去,免得真被看出些什麼端倪來。

“微臣告退。”院使也不想多留,承受楚玄遲的怒火,況且他還要回去向文宗帝稟告情況。

沐雪嫣和容悅今日也來了主院,雖無法跟著墨昭華學醫,但可聽聽御醫對她的最新診斷。

最重要的是,她們是真心為墨昭華擔憂,哪怕幫不上忙,能留在此守著也能更放心些。

容悅愁容滿面,擔心不已,“表姐夫,竟連院使都診不出緣由來,表姐真能沒事麼?”

沐雪嫣附和,“是啊,御王哥哥,即便沒性命之憂,可一直這麼昏睡著也不行吧?”

楚玄遲沉吟一聲,“再看兩天吧,若昭昭還不醒,本王再想別的法子,定會讓她醒來。”

縱使有了然大師的猜測在,可他終究也還是會擔心,甚至是害怕她會因反噬而一睡不醒。

只是在兩位妹妹跟前,他必須保持淡定,但凡表現出絲毫的擔憂,她們都會哭出來。

容悅想了想提議道:“不知針灸對錶姐是否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