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鬼夜行 赤舌

 自古以來，無論是哪個民族或地區，都流傳著一些類似於“禍從口出，病從口入”的俗語。而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古代日本，更有著“舌頭乃萬禍之源”這樣的說法。

 在青森縣西部，流淌著一條名為潮河的美麗河川。這條河流分為上下游兩個區域，上游坐落著潮家村，下游則是大丈村。這兩個村落自建立之日起，便因用水問題陷入無休止的爭端之中。他們三天兩頭就要小吵一架，五天一大鬧，鄰里之間的關係異常緊張。不僅如此，兩村還立下規矩，禁止本村村民與對方村子的人通婚；若是有人膽敢跟對方村落的人交友，則會被視為叛徒，遭受嚴厲懲罰。久而久之，雙方的矛盾愈發尖銳，關係也越發緊張起來。

 這一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裡，天空彷彿被施了魔咒一般，滴雨未落，大地陷入了極度的乾旱之中。原本應該是充滿綠色和生機的農耕時節，但此刻卻是一片枯黃凋零之景。面對這場罕見的旱災，人們想盡辦法應對。他們虔誠地祈求神明庇佑，燒香拜佛，舉行盛大的祈雨儀式，渴望上蒼能夠開恩降雨，拯救這片乾涸的土地。然而，無論怎樣虔誠祈禱，上天似乎都無動於衷，依然吝嗇地不肯灑下一滴雨水，讓人們的希望一次次破滅。

 上游潮家村的村民們心急如焚，為了確保自家的農田能夠得到足夠的水源灌溉，他們決定在河流的上游修建一座水閘來蓄水。這樣一來，位於下游的大丈村就更加陷入了無水可用地困境。河水被截斷，原本就稀少的水資源變得更為緊張，大丈村的莊稼開始枯萎，牲畜也面臨著渴死的危險。

 陽光無情地炙烤著大地，大丈村的田野裡原本嫩綠的秧苗如今已變得枯黃萎靡。村民們站在田埂上，眼巴巴地望著這一片慘淡景象，心中充滿了焦慮與無助。面對如此絕境，大丈村的村長深知不能坐以待斃。儘管內心十分忐忑，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準備前往鄰村潮家村尋求幫助。他提著一些簡單的禮品，步履沉重地走向潮家村。

 到了潮家村，大丈村的村長滿臉諂媚，低聲下氣地向潮家村的村長說明來意，表示希望對方能打開水閘放水給大丈村解渴救苗。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潮家村的村長竟然是一個心胸狹隘、有仇必報之人。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大丈村村長的請求，並惡狠狠地宣稱即使有一滴水，也絕不會施捨給大丈村。

 這個消息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大丈村每個人的心上。村民們得知後，無不感到深深的無奈和絕望。他們曾辛勤耕耘，期待著今年的好收成，可如今卻因這場旱災幾乎要顆粒無收。所有的努力似乎都白費了，美好的憧憬瞬間破滅。在經歷了漫長而嚴酷的旱災之後，大丈村的土地變得乾涸貧瘠，農作物枯萎凋零，人們的生活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其中有個叫吉郎的村民更是心急如焚，他深知如果再不想辦法解決水源問題，整個村莊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吉郎下定決心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下去。一天深夜，趁著月色朦朧之際，他獨自一人悄悄離開家門，朝著水閘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吉郎心中充滿了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可能會引起其他村子的不滿甚至衝突，但為了拯救自己的家園和鄉親們，他別無選擇。

 當吉郎終於到達水閘附近時，突然間一束光亮照在了他身上——原來是潮家村的人發現了他！吉郎驚恐萬分，轉身便開始狂奔逃離現場。然而面對潮水般湧來的追兵，吉郎還是被抓住了。本來潮家村的人只想教訓一下吉郎就放他走，誰知吉郎拒不認錯還破口大罵潮家村的先祖，最終被激怒的潮家村人將吉郎活生生地打死。

 這場悲劇使得原本就緊張的局勢愈發惡化起來。潮家村為了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特意僱請了數名身強體壯、手持利刃的浪人在水閘四周嚴密警戒。如此一來，兩村之間的關係變得劍拔弩張，緊張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雙方村民都憂心忡忡，擔心一場血腥衝突即將爆發。

 大丈村的村民們陷入了絕望，他們除了祈雨，再也想不出其他辦法。每一天，他們都眼巴巴地望著乾裂的稻田，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然而，突然有一天，奇蹟發生了。大丈村的稻田裡，忽然湧出了清澈的水流。人們驚訝不已，紛紛猜測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潮家村有人良心發現，打開了水閘？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接下來更讓人驚奇的事發生了，即使潮家村將水閘關閉，派遣眾多人手看管水閘，可是不知何時水閘又會不知不覺地被打開。

 大丈村的村民喜出望外，他們紛紛議論說是老天有眼，知道了潮家村人的惡行，派來了使者幫助自己。潮家村的人也莫名其妙，怎麼也找不出是誰打開的水閘。然而誰也沒有料到事態正朝著一個更為惡劣的方向發展。就在大丈村的村民為了自己能夠保住收成歡欣雀躍的時候，天氣突變，大丈村所在的下游大雨傾盆由旱轉澇，莊稼全部被淹，而位於上游的潮家村天氣炎熱，水閘又總是在不知不覺間被打開，眼看著河流即將流盡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