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科普
科普的事暫放一邊，現在還是要先解決小魚同學的問題。
見餘雨順放開垃圾桶，狼狽地坐在地上喝水，沈青竹很快將他扶回座位上。
“不要喝太多水。”免得一會兒再吐。
將水瓶從餘雨順手中抽走後，沈青竹又給了他一塊糖——這是他剛才從服務機器人那拿到的，據說能緩解初次進行電梯測試後的不適。
餘雨順把糖塞進嘴裡，頓時被酸得“嘶”了一聲，娃娃臉皺成一團，趁著難看的臉色，越發像個小苦瓜。
“還很難受嗎？”沈青竹問他。
餘雨順蔫蔫地點頭，“頭好暈，還很噁心，我體質只有c-，實在太廢了。”
沈青竹想了想，伸出右手讓他看，“這裡是合谷穴，”他指了指拇指食指之間的一處穴位，“按摩這裡可以緩解噁心、頭暈的症狀。”
他示範給餘雨順看。
餘雨順學著他的手法按摩了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真覺得好多了。
“好神奇！”他抱著自己的右手，一臉驚歎，“青先生你好厲害啊，怎麼什麼都會？”
沈青竹笑了笑，“都是老祖宗的智慧。”
他大致給餘雨順說了說古華夏的十二經穴，也沒指望餘雨順能聽懂，主要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餘雨順果然聽得雲裡霧裡。
他雖然也有古華夏血統，但古地球時代距今已有幾千年，他平日對這方面也沒什麼關注，是真的有聽沒有懂。
但他也不好意思打斷沈青竹的話，最後只能兩眼發直地盯著沈青竹發呆，漸漸竟真忘了身體的不適。
“啊！”半晌後，餘雨順忽然一激靈，一臉懵逼地盯著沈青竹頸間，遲疑地問道，“這是……信息素抑制環嗎？”
沈青竹眨眼，沒想到餘雨順竟會在這時注意到他戴了抑制環。
他還以為，以餘雨順的遲鈍，直到兩人道別都不會發現。
不過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沈青竹當即點頭，“是抑制環。”
餘雨順頓時大驚，連忙向後蹭了蹭，蒼白的娃娃臉瞬間漲得通紅，“青先生您您您……您是omega嗎？！”
一想到自己之前不但露了腰給青先生看，還一而再再而三給青先生添麻煩，餘雨順頓時羞恥得快暈過去了。
青先生會不會覺得他在性騷擾啊！
他竟然被omega照顧了！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廢物的beta嗎qaq？！
沈青竹：……
“我是alpha。”
見周圍有其他旅客側目，沈青竹無奈地低聲說道。
餘雨順怔了怔，條件反射道，“alpha也會戴抑制環嗎？”
似曾相識的問題，再度讓沈青竹回憶起了被藥店導購小姐支配的恐懼。
他輕咳一聲，當即轉移話題，“你有藥物過敏史嗎？”
餘雨順回憶了一下，乖乖搖頭。
沈青竹從包中拿出暈車藥，掰了兩片給他，“一會兒上電梯前，可以先吃一片。”
“這種暈車藥對行星列車、太空電梯和星際旅行中產生的不適，都有一定的緩解作用。”
“哦哦，好的，”餘雨順珍重地接過藥，一臉感動地望著沈青竹，“青先生，您真是個好人！”
“我從沒見過像您這樣溫柔的alpha！”
沈青竹笑了下，見他緩得差不多了，便又催著餘雨順繼續去做適應性測試。
幾輪過後，吃了糖且全程都認真按摩穴位的餘雨順總算勉強過關。
兩人的分別也近在眼前。
“我可以要您的通訊號嗎？”進安檢口前，餘雨順鼓起勇氣對沈青竹道。
沈青竹與他碰了下光腦，交換了通訊號。
餘雨順頓時開心壞了，緊攥著沈青竹給他的暈車藥，一個勁兒地揮手道別。
……
送走讓人操心的小朋友後，從餘雨順身上發現不少突發狀況的沈青竹，決定立刻寫一篇《開學出行指南》出來。
他讓筍尖幫他查了星網上近幾年開學期間，各性別新生在星網上的言論。
這是個很龐大的工程，好在筍尖算力優秀，很快按照abo三種性別，將海量數據呈現在沈青竹面前。
沈青竹一目十行迅速掃過，毫不意外地發現，在這些消息中，beta的數據佔絕大部分，其次是alpha。
至於omega，在星網上，極少能見到ta們關於開學出行的討論，更別說像beta們那樣發表詳盡的出行攻略。
這其實是一件很詭異的事。
omega雖數量稀少，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在總人口約五千億的萊曼帝國，佔比3%的omega有近150億人。
但除卻那些活躍在娛樂界，或者為家族站臺的omega會時常在星網上發言，絕大多數omega在星網上，都低調得近乎銷聲匿跡。
因omega大多擁有上佳的孕育體質，為提升後代基因等級，在歷史上，omega曾一度淪為權貴的狩獵對象。
即便三百年前帝國已立法abo性別平等，時至今日，擁有一個或幾個奢侈品般的優質omega，也還是權貴們區別於平民的象徵。
而一旦嫁與權貴，omega便會生活在重重控制之下，淪為生育的工具。
就算嫁與普通alpha，在直a癌氾濫的帝國，婚後omega也極少會被alpha允許在外拋頭露面，甚至連在公共平臺上發表言論都會受到alpha的斥責。
如此，才造成了偌大一個帝國，星網上omega集體失聲的情況。
但omega們不說話，並不代表ta們沒有思想和困惑。
恰恰相反，omega們大多受過良好的教育，且才華橫溢，敏感多思。
沈青竹曾經就見過很多這樣的omega。
但ta們的痛苦和困惑卻無人關注，無人解答。
沈青竹從前之所以一直努力做關於omega的日常科普，也是為了幫助那些與他一樣的omega。
好在現在並非最壞的時代。
在abo平等寫入憲法後，如今年輕omega在外活動的情況已越來越多。
尤其是那些剛剛完成二次分化的年輕人，他們還尚未被社會規訓成刻板印象中的omega、beta和alpha。
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想到此，原本只打算寫《omega開學出行指南》的沈青竹，乾脆讓筍尖查了全性別的相關論文。
用兩小時全部看完一遍後，確定這個世界的情況與他原本的世界如出一轍後，沈青竹這才開啟文檔，認真撰寫起來。
又過了一小時，寫完《全性別開學出行指南》的沈青竹，讓筍尖給自己註冊了一個全新的星網賬號，id：滾滾老師，頭像是一個憨態可掬的黑白熊貓頭。
讓筍尖做好排版，再隱去自己的ip，沈青竹很快將這份《開學出行指南》發上星網，並分別加了全性別的tag。
把監控言論和熱度的工作交給筍尖，高強度用腦結束後，沈青竹再度飢腸轆轆。
他將包裡唯一一支營養劑喝掉，又起身活動了一會兒手腳，待身體狀況調整到最佳，沈青竹這才步履從容，向太空電梯的安檢口走去。
進行星際旅行前，出發地星球的安檢會對本地常駐居民進行全方位的調研和檢查，以免放走準備逃逸的犯罪分子。
因為科爾家族的操作，沈青竹在c-07的資料很簡單，只是一個在福利院長大的無依無靠的孤兒。
他的星網賬戶中更是隻有可憐的20星幣（有2星幣給小魚同學買水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貧困，而是赤貧的賬戶餘額，讓負責檢查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側目，小聲問他，“這位先生，您的賬戶餘額過低，極有可能無法支撐您完成後續的星際旅行。”
即使在星際時代，“窮家富路”也還是不變的準則。
這情況沈青竹早有預料，他不慌不忙說出應對答案，“多謝您的關心，我已經約了朋友一同出行，他會在b-11空間站等我。”
b-11空間站是沈青竹那班星艦的最終目的地。
工作人員聽完，這才略微放下心來，放沈青竹過了安檢。
一小時後，沈青竹走下太空電梯，順利進入c-0713號星艦。
站在星艦大廳巨大的落地窗前，沈青竹垂眸看著空間站下方龐大的鉛灰色星球，還有撲面而來的遼遠深邃的宇宙，自c-07醒來後一直隱隱繃著的神經，終於逐漸放鬆下來。
c-07自轉時間慢，一天有40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