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大笑
姬明雪有一瞬卡殼,完全沒想到沈青竹竟會忽然說這個。
不過，見沈青竹神情篤定，這事也的確沒什麼好隱瞞,姬明雪當即點了點頭，輕描淡寫道，“是我。”
說完，他又緊盯住沈青竹的臉,沉聲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姬明雪其實有點生氣。
之前他給沈青竹上禮儀課時，曾特意叮囑他注意“鹿鳴宴”上的各方人馬,甚至還給了沈青竹十分詳細的與會人員資料。
所以，只要沈青竹有好好看過那些資料，就一定會知道,這在他面前當場進入發熱期的omega,是被大皇子的人帶來的。
退一步說,就算沈青竹不清楚，他來花園前，看了這omega好幾眼,還特意支開諾蘭的行為，也很讓人懷疑沈青竹的動機。
難道他和那些狗alpha一樣,也見色起意了？
“你喜歡這omega？”
姬明雪審視地打量那昏迷的omega。
沈青竹：……
就算再遲鈍,沈青竹也能看出，姬明雪在生氣。
更何況沈青竹並不遲鈍,反而很敏銳，轉瞬便想到好幾個姬明雪可能生氣的原因——
比如,姬明雪是在氣他對人沒有防備？
接下來的話有些私密,沈青竹放開精神力,感知了一下週圍環境。
這附近並沒有人，監控沈青竹也讓筍尖暫時屏蔽掉了。
在這之後，他才緩聲說道，“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更談不上喜歡。”
“還有，我知道他是大皇子派來的人，但我覺得，他沒有惡意。”
這在姬明雪聽來或許有些莫名，但沈青竹很難解釋自己對惡意的精準判斷。
不過他還是努力向姬明雪解釋清楚，並不想辜負對方的善意。
“我感覺，這孩子在向我求救。”
沈青竹看向那仍在昏迷的omega。
如果他當時沒有暗示這孩子來花園，這omega極有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下當場進入發熱期。
“鹿鳴宴”上alpha眾多，omega也不算少，屆時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但總歸，結果肯定會比現在糟糕很多。
“他只是被推出來的棋子，做這些，可能並不是他的本意。”
沈青竹物傷其類。
因為曾經，18歲的omega沈青竹也曾被科爾家當成籠絡權貴的工具，身不由己地周旋在一眾虎視眈眈的alpha之間。
只不過那時科爾家山高皇帝遠，沈青竹又是3somega，奇貨可居，想要爭奪他的人很多，沈青竹便趁機將自己打造成高嶺之花，可遠觀不可褻玩的人設，這才艱難地保全了自己。
正因為曾被當成過棋子，所以沈青竹格外明白身不由己的滋味。
但這些他沒辦法跟姬明雪說，最終只能無奈地笑了下，“抱歉，讓你擔心了。”
“還有，謝謝你這幾天的教導。”
姬明雪沉默。
在沈青竹的話中，他隱約察覺到一股難言的苦澀和傷感。
他不知道沈青竹為何會這樣，卻再說不出一句質問的話。
最後，姬明雪只能生硬地轉移話題，“你為什麼會在軍部那些人面前，說那些話？”
說完，也不待沈青竹回答，姬明雪又問，“你真的認為，omega與alpha、beta一樣，沒有不能去的地方？”
沈青竹：“當然，我一直認為，omega是自由的，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這話題其實有點敏感，畢竟他們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見面，也剛剛成為朋友，談這個多少有些交淺言深。
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是彼此的發熱期和易感期，此前還在星網上相處過好幾天，以至於，雙方對彼此竟都沒什麼強烈的生疏感。
但姬明雪還是有點奇怪。
除幼年時的o父沈閒外，沈青竹這些年幾乎從未在現實中接觸過omega，也從未真正瞭解過omega的境遇，如今他自己更是分化成了一個alpha，與omega幾乎是兩種生物。
姬明雪很好奇，沈青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為什麼會與所有人都不同，覺得omega是自由的？
是沽名釣譽，顯示自己與眾不同，還是他真的瞭解omega，真是這麼想的？
“所以，第一軍校校長提的那個問題，你覺得有辦法解決嗎？”
這話題實在轉進如風，好在沈青竹也是思維活躍的人，當即憶起那位校長曾問過什麼。
“你是說，該如何解決omega每月一次的發熱期問題？”
再一次聽到“發熱期”而不是“發情期”，姬明雪愉悅地眯起眼睛，微微頷首。
他本就容顏極盛，雪膚花貌，眯眼笑的時候，若繁花盛開，讓沈青竹這看慣了美人的人都微微晃了下神。
好在沈青竹是個科研腦袋，涉及到專業時總十分專注，因此很快回神思考起姬明雪的問題。
“可以推遲或隱藏發熱期。”他斟酌道。
姬明雪挑眉，“怎麼說？”
沈青竹：“以beta舉例，我們都知道，beta無論男女皆有孕育的能力，卻並不會像omega一樣，有明顯和頻繁的發熱期。”
“這是因為，beta與古地球時代的人類女性一樣，隱藏了自己的發熱期，所以若無ai輔助，beta其實很難察覺自己具體的排卵日時間。”
“beta的自然生育率遠低於omega，也正因為此。”
姬明雪沉吟，“這聽起來並不是壞事。”
沈青竹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姬明雪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是想說，讓omega也能像beta一樣隱藏發熱期？”
沈青竹：“是的，其實在動物中，每月一次發熱期的都極少，一年有一二三次的，佔大多數。”
“omega卻每月一次，不但次數多，時間長，而且發熱期時總會伴有信息素洩露，渾身無力，意識模糊等症狀。”
“這根本不符合生物進化的需求。”
不過abo本也不是自然進化的結果，這個暫且不提。
“雖然從動物的角度來說，散發信息素是提醒雄性可以來孕育子嗣的信號，但omega是思想豐沛且複雜的人類，洩露信息素極有可能引來不懷好意的alpha，或者ta們本身並沒有備孕的意願……”
“發熱期卻極有可能令omega身不由己，在意識模糊時被強行標記。而若被終身標記，更幾乎會毀了ta們一生。”
“所以，我認為，若能推遲或隱藏omega的發熱期，阻斷ta們信息素被alpha捕捉到的可能性，omega會受到傷害且可能影響到他人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
姬明雪“嗯”了一聲，“所以該怎麼推遲和阻斷？”
沈青竹剛想繼續說，話到嘴邊才想起來，這並不是他原本的世界。
他那些科研成果和整個行業的飛速發展，在這個世界目前也都還是零。
沈青竹：……
見他不說話，姬明雪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沈青竹的神色有些奇怪，似鬱悶又似乎又幾分沮喪。
“怎麼？”為什麼不繼續說？
沈青竹輕咳一聲，不好意思與他對視，只能說，“這目前還只是我的設想，也是我以後想要研究的方向。”
姬明雪恍然，這才想起來，沈青竹還只是個18歲的還沒正式入學的信研院新生。
不過，他既然能說出上面那番話，可見的確對omega有些瞭解。
“你一個alpha，怎麼會想要研究這些？”姬明雪是真的好奇。
越瞭解沈青竹，他就越覺得這人不像個alpha。
再有，對alpha來說，omega有發熱期才好佔便宜吧？
起碼就姬明雪這些年看到的事實來說，幾乎沒有alpha會認為，omega有發熱期是什麼不好的事，每每提起時，ta們的神情也總讓人覺得不懷好意和噁心。
沈青竹拿出早準備好的回答，“因為我曾一度以為，自己長大後可能會分化成omega。”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星網上查看關於omega的消息。”
“雖然這類消息很少，但我多少看得出來，omega的生活大多不自由。”
“我又恰好是個不喜歡受束縛的人，也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未來會因為被哪個狗alpha終身標記，而不得不因為依賴對方的信息素，一輩子都不能離開ta。”
“所以這些年我一直都在自學信息素相關課程，總想著，萬一有一天我真分化成omega，如果有能力自救，就再好不過了。”
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姬明雪一時間都被沈青竹逗笑了，“結果你分化成了alpha，還是個極其罕見的3salpha！”
沈青竹無奈點頭。
姬明雪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想他這番話越想笑，最後乾脆扶腰站在原地，背過身笑了好久。
看他笑到渾身發顫的沈青竹：……
【不是，這至於嗎？】
【他為什麼笑成這樣？】
他一臉懵逼地問筍尖。
筍尖也一臉懵逼，【少爺，您什麼時候以為自己會分化成omega啦？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