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油條熱乾麵 作品

第222章 舉兵起義(第3頁)

 不是所有人都能跟鄧豐一樣大徹大悟。

 “楚仕雄,到你了!”

 汪直眯起眼睛,對著最後一人說道:“自行了結吧!”

 直到此刻。

 楚仕雄才如夢初醒,酒也徹底醒了。

 他目眥欲裂地咆哮起來:“陳三石!老子看錯你了,你還真是個亂臣賊子!我不會自盡的,還是那句話,死,我也是大盛朝的忠魂!”

 “那就成全你吧。”

 汪直沒有半句廢話,滾滾真氣翻湧而出,加持在陌刀之上,直到整柄長刀都好似化作玄武一般,以泰山壓頂之勢落下。

 一合定勝負,將楚仕雄當場斬殺。

 與此同時。

 洪澤營的將士也已經集結完畢。

 這些將士,不同於楚仕雄等人世受皇蔭,基本上也都是普通出身,所謂“朝廷”對於他們來說,算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相較之下,每逢戰事都會身先士卒,連攻城都要親自先登,無數次帶著他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白袍才是真正的統領,可謂是真正的只有眼中只有“將令”沒有皇命。

 而且朝廷表面封賞,實則架空白袍,入京軟禁的流言,早在狼居胥山後,第一次下旨之後,就在洪澤營流傳了。

 最近幾日,更是有“官渡”三府叛亂的秘辛傳聞散佈,雖然很快都被壓了下來,但並不代表他們沒聽說過。

 西境十五萬將士在前方賣命,朝廷當中竟然有人和仙師做交易,要把他們這些人置之死地!如今還要把白袍召入京城,只怕不僅僅是要軟禁,恐怕連性命都要不保!

 豈能容忍?!幾位參將之死,只怕也是因為在幫著朝廷逼迫他們的大人,無異於背刺同袍,死有餘辜!

 陳三石登上高臺,俯視著整整齊齊的一萬五千士。

 彼此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也不需要廢話。

 他們彼此的默契是一場場戰役,一次次出奇制勝中磨鍊出來的,他們彼此之間的信任,是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

 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比他們之間,更加能夠互相托付性命,更加能夠義無反顧。

 陳三石緩緩開口,沒有嘶吼,但聲音落地可聞:“出城,開拔!”

 “咚咚咚!”

 短短四個字後,戰鼓聲再次響起。

 一萬五千人洪澤營將士,北出東夷!

 ……

 金雞報曉,亭瞳初升。

 最近幾日。

 是秋耕的末尾階段,也是朝廷律令中最晚種植靈禾的時間。

 涼州城外五十里,有一片上千畝地連在一起的良田,城裡城外的不少人的田地都在這裡,因此每逢春耕秋收,這一帶也都會相當熱鬧。

 田地之內,成熟之後尚且沒有收割的靈禾好似青色的汪洋,隨著秋風的浮動波浪起伏。

 靈禾也是一年兩熟。

 秋收糧食之後,就要收割靈禾,同時再種下新的。

 齊大柱領著清平村的村民們天還沒亮就趕過來,準備把田地裡還剩下的一塊,本來是朝廷留給靈禾的區域,趕緊種植成冬小麥或者其它糧食。

 半成不多,可也不少。

 剛好能夠留下關鍵的節餘,為來年緩上一大口氣。

 自從上次涼州知府吳有德事件之後,官府就沒有再找過麻煩,興許是朝廷最終還是體恤民情,給百姓再緩上個一兩年。

 但也就在農夫扛著農具準備幹活的時候。

 令人心驚膽戰的馬蹄聲再次響起,直奔著這片涼州最為集中、熱鬧的農田而來。

 為首的正是涼州知府吳有德和潘落將軍,他們身後更是跟著整個大戟營的將士,甚至排列起軍陣,氣勢洶湧,塵埃漫天。

 在他們的頭頂,還有一名仙師御劍而來,正是曲元象。

 大盛朝的靈禾。

 是上繳給他們升雲宗的而他恰好也負責今年徵收靈禾稅。

 於是。

 吳有德今日就索性把仙師請過來幫忙。

 “爾等刁民!”

 吳有德坐在馬背之上,用手指著農夫的鼻子,厲聲呵斥道:“今日,靈禾你們種還是不種!”

 田間地頭裡的百姓們紛紛抬頭看來,瞧著些人身上的鎧甲,手裡的兵器,臉上不禁露出懼色,心生退卻。

 直到那齊大柱帶頭高亢吶喊:“今年不論你們說什麼,我們也不種!你們要是再逼迫我們,我們就把成熟的靈禾也全部毀了!”

 “說得對,再種下去,我們也是餓死!”

 “死也不種!”

 “朝廷給我們一個公道!”

 “……”

 他們齊聲高呼,此起彼伏。

 “好啊,看來你們東勝神洲的刁民,是刁得厲害,還看不清楚自己的價值!”

 空中。

 曲元象放下手裡的酒葫蘆,面目猙獰地說道:“沒我們仙人!你們這些凡俗之人,早就被妖族、魔族當成豬狗屠了!“讓你們種點靈禾都不願意!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兒良心?!“好啊,好啊!

 “既然你們不願意種靈禾,那就什麼都別種了!”

 他說著從天而降,飛劍在身前嗡嗡作響,源源不斷地將法力灌入其中,直到靈光乍現,猛然一劍劈下。

 劍氣橫掃。

 直接就把一名村婦的田地,絞了個底朝天,把她不久前才種下來的糧食,毀了個乾乾淨淨。

 “造孽,造孽啊!”

 村婦連同她年邁的老公公一起跪倒在田地裡哀嚎起來。

 這一劍下來,看似只是犁地,其實無異於殺人!“都看到了沒有?!”

 涼州知府吳有德配合著說道:“仙師生氣了,但是仙師仁慈,都沒有見血,大家還是老老實實地幹活吧,把靈禾種下,你們能過安穩日子,本官也好向朝廷交差!”

 “狗日的,我跟你拼了!”

 齊大柱忍無可忍,掄著鋤頭就要上來拼命。

 “鄉親們!”

 “跟他們拼了!”

 在他的帶動下,早就在崩潰邊緣的農夫紛紛抄起傢伙事兒衝了上去。

 “哼。”

 知州吳有德似乎對於這一幕最有預料,他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叫什麼?這就叫做窮山惡水出刁民!潘將軍,好好教育教育他們吧。”

 “動手。”

 潘落巍然不動,只是揮揮手。

 登時。

 就有數百名將士離開軍陣,他們也不拿兵器,而是拿著長鞭。

 可即便如此,莊稼漢們也不是常年習武上陣的甲士們的對手,很快被打倒在地,皮開肉綻。

 與此同時。

 另有一撥人出隊,開始拿著大戟瘋狂犁地,把一片又一片,本來已經種下的糧食攪個底朝天。

 “你們喪盡天良!”

 “豬狗不如!”

 “……”

 渾身鮮血淋漓的齊大柱等人,只能一邊挨著鞭撻,一邊親眼看著自己種下來的糧食幼苗被作踐,來年即將顆粒無收。

 “刁民們,都給本官聽清楚嘍!”

 吳有德坐在馬背上,用馬鞭指著人們:“所有不配合種植靈禾的人,一律發配流放,田地歸為官府所有,全部種成靈禾!”

 今日!

 他們不殺人!就是要用這種方式,來讓人們感到害怕。

 乖乖配合,不過是半成靈禾,若是不配合,就是失去所有的田地。

 “啊!”

 大戟營的將士們,一邊破壞者早早種下,已經生根發芽的作物,一邊像是鞭打牛羊般鞭打著反抗的百姓。

 “好好好!給我狠狠地打,打出賤民的覺悟!”

 曲元象看著田地裡遍地的哀嚎,慢悠悠地喝起酒來,只覺得十分享受。

 驀然間。

 一聲龍吟般的戰馬嘶鳴聲響起。

 “都給我住手!”

 陳三石勒馬而停。

 他的身邊還跟著於繼於烈兩兄弟,一個拿著陌刀,一個拿著長槍,下馬之後衝到田地當中。

 “督師讓你們住手!”

 “都給我住手!”

 “……”

 許久之後,田野之上才平靜下來。

 “姓陳的!”

 曲元象當即便呵斥道:“這裡有你什麼事兒?!”

 白袍完全將其無視,只是在朝陽下白馬上,望著田野間的狼藉,面無表情地開口道:“吳有德,我說過,你不再是涼州知州。潘落,我也告訴過你,田間之事不允許你再插手。”

 “原來是陳督師大駕光臨。”

 吳有德賠著笑臉:“咦~不過下官記得,督師大人今日應該奉旨離開京城進京才對,怎麼會有時間跑到這裡來?”

 “回答我的問題。”

 陳三石重複。

 “轟隆隆!”

 與此同時,大地開始震顫,如同地龍翻身,更有一場沙塵暴自後方席捲而來,沙暴當中,是如同潮水般的玄甲騎兵,煌煌威嚴,殺氣沖天。

 僅僅是一接觸。

 就把明明是重甲騎兵的大戟營,從氣勢上徹底壓倒,甚至連他們胯下的戰馬,都有些惶恐不安。

 “誰調的兵?!”

 大戟營主將潘落神色一凜:“誰調的兵?楚仕雄呢?!許文才呢?!”

 明明五日前。

 洪澤營就已經不再歸白袍管了才對!“陳、陳督師,你這是何意?!”

 吳有德更是說話都有些結巴:“秋耕馬上就要結束,再不種植靈禾可就來不及了,下官此舉也是出於無奈,同朝為官,督師應該能理解才對,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而且督師大人如此調兵,恐、恐怕不符合規矩吧?!”

 “吳有德!”

 陳三石語氣平靜到令人髮指:“鞭殺無辜、踐踏良田,欺壓百姓,依律,當審後問斬,拿下。”

 當即。

 便有兩名洪澤營將士去拿人。

 知州的貼身侍衛剛做出拔刀的動作,就被馮庸一刀斬首:“抗令者,格殺勿論!”

 “陳三石!”

 吳有德被從馬上拽到地上,他眼看著認慫也沒有用,乾脆撕破臉皮大喊:“你一個有名無實的督師,在這裡裝什麼清高?靈禾是朝廷的死命令,你把我拿下,難道就不種了嗎?!”

 他頓了下,語氣中帶著不屑:“你又有什麼資格插手?怎麼,難不成你要造反?!”

 “還真讓你說對了。”

 在知州大駭的目光下,陳三石緩緩走到田野之間,隨手將一捆靈禾連根拔起,緩緩舉過頭頂:“從此以後,我要這涼州的田野間,再也見不到一株毒草!”

 “轟!”

 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的拳頭陡然升起烈焰,將靈禾燒為灰燼,在秋風中飄散而去,直到徹底淹沒在這世間。

 這一刻起。

 陳三石的聲音宛若自九霄而下,又如大呂洪鐘,響徹天地,籠罩涼州境內的每一個角落,震耳欲聾,如雷灌頂!

 “傳我號令!”

 “剷除涼州百姓田地當中的所有靈禾,付之一炬!”

 “上有蒼天不仁,仙人不慈!”

 “下有朝廷昏聵,奸臣當道!”

 “今日!”

 “我陳三石便要誅仙,除奸!”

 “起兵,舉義!”

 誅仙,除奸,起兵,舉義!最後四個詞彙,迴盪在這片天地,餘音繞樑,久久沒有散去,直到深深印刻在每一個人的腦海當中。

 深秋末尾,北境涼州。

 火燒靈禾,白袍舉義!(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