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骨頭(第2頁)

 陸焚如抬眼,漆黑眼底似有諷意:“我?”

 宗主似乎全然不曾看出,笑著點頭:“正是,正是……門裡這厚禮早都備好了,收幾個就行,掛個名字,不用怎麼管。”

 眼看又快到了宗門開山收徒的日子,如今人族這些宗門,其實沒有正經修煉功法,無非是打坐、修道、山中無日月。

 如此這般修煉個幾十年,到蒼髯皓首時,延些壽命,活個一兩百歲。

 再有些天賦斐然的,修得法術神通,能變化、能騰雲,能占卜算卦,降妖拿鬼,能使遁術日行千里,已是極了不得。

 巫妖兩族的天賦神通、修煉功法,其實都不與人族相通,收了徒也教不了——祝塵鞅當初收的那些徒弟也一樣,除了陸焚如,剩下那些都只是掛名而已。

 “收了他們,也不用做什麼。”宗主殷切解釋,“叫他們灑掃伺候,奉個茶、做個飯就行了……”

 陸焚如忽然打斷:“哪天奉上來一杯毒茶,壞了我的修為,讓我輸給來下個打山門的‘上神’?”

 宗主的笑僵在臉上,眼底透出隱隱錯愕驚懼,冷汗大顆大顆冒出來。

 陸焚如並非不知道這些人的勾當。

 他垂著眼,抓著刀起身,黑袍袖口將那杯酒颳倒,潑在地上。

 “這是瓊漿玉液!”宗主慌聲解釋,“是冰山瓊花蜜心釀的,五十年一開,百年一釀,清心明目,絕無半點害處……”

 他說的不錯,這的確是瓊漿玉液,的確珍貴,的確沒有毒。

 青嶽宗不可能對陸焚如動手,至少目前不可能——如今祝塵鞅顯然已是廢人一個,指望不上了,他們只能靠著陸焚如。

 除非再有個更厲害的什麼妖族來搶地盤,又或者是巫族總算從混戰裡抽出工夫,打上門來懲治青嶽宗、救走祝塵鞅……除非是這些情況。

 但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些“除非”,幾乎每樣都不可能發生。

 如今妖族中,陸焚如是唯一的一個突破新境界的,妖族天生懂得趨利避害,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挑釁更強者。

 巫族

 那邊……更是快把不周山打塌了,上九天亂成一團,沒時間管下九峰。()?()

 那日陸焚如回來復仇,打上山門,滔天黑霧遮雲蔽日,慘慘悽風血雨,竟令人生出幾分滅世之懼。()?()

 青嶽宗暗中觀望,見祝塵鞅與他交手幾次,明顯有不支之態,回來後更是咳嗽吐血、虛弱非常,就已覺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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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人衡量再三,決心放手一搏,這才叫祝塵鞅的徒弟暗中下手,給祝塵鞅端去的藥茶裡下了毒。()?()

 人間的毒,對巫妖兩族效力其實都有限,無非是叫祝塵鞅經絡淤堵、真元流轉不暢而已……但只是這樣一點差距,就足以分出勝負。

 也就是這樣一點差距,讓那天的祝塵鞅在交戰之時,露出了那麼一絲不能再小的破綻。

 這破綻叫陸焚如捉住,結結實實還他一掌,這一掌凝聚弱水至陰至寒,將祝塵鞅自山巔重重擊落。

 那一片山巒被碾成齏粉,揚起的煙塵遮了青嶽峰三日三夜,才總算被宗門長老合力驅使的流風吹散。

 祝塵鞅摔在亂石之間,周身經脈盡斷,真元凝成的戰鎧更是徹底崩毀消解。神血順著暗溪淌進山林,那一片林木都變得尤為茂盛,百年成熟一次的奇花異草爭相成花結果。

 陸焚如追下來時,已有眼疾手快的宗門弟子,“冒死”衝上去,以九幽隕鐵鑄造的鎖鏈將祝塵鞅鎖了結實。

 ……青嶽宗這麼做,也是深思熟慮了多日,再三衡量利弊,有他們自己的打算。

 一來,是為了叫這場仗儘快打完,免得株連青嶽宗內無辜弟子,不跟著祝塵鞅受無妄之災。

 二來……勝敗已定,也是想向陸焚如賣好。

 “那祝塵鞅分明是——分明是自作孽不可活,行此險惡勾當,人人得而誅之!”

 宗主急得幾乎有些言語不暢,滿腦門冒汗:“我們,我們並無與上神交惡之心,天地可鑑……”

 陸焚如清楚這些人是怎麼想的,但這並不妨礙他不喝這些人的酒,也不吃這些人的飯菜。

 “我是妖物,不吃你們吃的東西。”

 陸焚如垂著眼:“不必費這個心思了。”

 宗主張了張嘴,心道陸焚如是妖物不假,可怎麼就不吃人吃的東西了?祝塵鞅撿他回來時,還下了趟山,往離火園中牽了頭牛呢。

 ……這話自然不能說,心裡想想都得儘快,免得這些大能有拿魂搜唸的本事。

 宗主勉強定下心神,不敢違逆陸焚如,將收徒的事也暫且擱置,只是越發畢恭畢敬。

 “既然如此……供奉長老有用得著本宗處,只管召喚,我等隨時候命。”

 宗主拱手保證:“祝塵鞅被看管在宗門囚室,萬無一失,他周身經脈已然盡斷,無法再動用真元,無論如何也跑不掉……”

 這話尚未說完,他站在陸焚如黑沉沉的眸光裡,又莫名打了個冷顫,閉上嘴。

 “經脈盡斷。”陸焚如唸了念這四個字,好笑道,“誰與你們說的?”

 宗主愣了下:“這、這不是明擺著?”

 陸焚如原本也以

 為,祝塵鞅經脈盡斷,只要再以弱水寒毒封住氣海,就折騰不出半點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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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人遠比他想得命硬,在石室裡,祝塵鞅為了化去那些寒氣,又動了真元,催出離火。()?()

 灼烈的離火氣息,與黑水洞中殘留的一般無二,陸焚如舔了舔上顎,狼靈舐去的神血味道彷彿還殘留在口中。()?()

 “如何處置他,是我的事,你們不必插手。”陸焚如說,“弄些吃的給他,別餓死了。”()?()

 堂堂戰神凍餓而死,實在丟人,陸焚如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剋扣祝塵鞅。

 既然祝塵鞅不肯點菜,陸焚如也就不再管他。

 今日奪了祝塵鞅不少神血,陸焚如察覺到體內妖力不穩,激盪不休,多半是又要突破,要尋個僻靜處閉關。

 陸焚如又看向手裡的刀,忍不住蹙緊眉,垂首沉思。

 ——往日到這種時候,他只要握住刀,就彷彿被無數雙眼睛凝視,催他不眠不休,催他日夜修煉復仇。

 可現在……這把刀卻沒了半點動靜,這種感覺並不讓他輕鬆,只覺得不安。

 是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還是有什麼變故?

 又或者是祝塵鞅在暗地裡使了什麼手段——倘若真是這樣,他會讓祝塵鞅好好嚐嚐他曾受過的罪。

 陸焚如無心再與這些人虛與委蛇,突破在即,他不打算再耽擱時間:“我今夜閉關,你等不可打擾。”

 宗主與一干長老連忙不迭稱是,立即發下宗門令,警告各峰弟子今夜不可擅動,違令者嚴懲不貸。

 宗主將陸焚如送出們,還想客套幾句,迎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竟覺心神一瞬恍惚,大駭之下晃了晃才站穩。

 陸焚如盯著他,緩緩問道:“你們青嶽宗,還有沒有瞞我的事?”

 陸焚如的修為境界,眼下尚且不能搜魂奪魄,但也只差臨門一腳,徹底突破境界穩固後,就能將人神魂抽出查閱。

 這些人若仍有什麼心思瞞著他,多則半年少則三月,便要無處遁形。

 宗主滿心駭然,連忙矢口否認:“怎麼會有?!我等誠心,絕無二意……”

 陸焚如靜看了他一陣,攥著那把刀,轉身離開。

 宗主叫餘悸淹沒,連腿都有些軟,此時卻也有些慌了起來,忍不住反覆思量,有沒有什麼事不能告訴陸焚如。

 ……除了他們也想趁機打些秋風,惦記祝塵鞅身上那點神血神骨,想撈著些來做好處,剩下的也就沒了。

 這種小事,想必陸焚如也不會在意……硬要說的話,還有另一件小事,的確沒敢說過,但想來也無足輕重。

 這事不敢講,倒也沒什麼陰謀,只是怕落了陸焚如的威名,惹陸焚如不悅。

 ——祝塵鞅與陸焚如鏖戰三日,面上難分難解,內裡卻已不支,回了離火園內休息時,已能聽得見咳嗽聲。

 透過窗子,看得見祝塵鞅按著胸口,伏在桌邊,咳出斑斑血跡。

 所以他們熬了藥茶,在這茶內下了毒,叫祝塵鞅手下的徒弟送進去……偏偏這些遭瘟的廢物東西,個個怕遭報復,沒一個敢用真身。

 最後送茶進去那個,懸心吊膽躡手躡腳,放了茶拔腿就跑,化形術拼命使到頂階,用的居然是陸焚如的面目。

 他們還以為功虧一簣,怒罵了那夯貨一夜,卻沒想到祝塵鞅平日裡警惕到極點,居然真把那下了毒的茶喝了。

 這也就是所有瞞著陸焚如的事了……再怎麼想,應當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被陸焚如折騰了這麼多天,祝塵鞅也沒問過。

 或許那天晚上,祝塵鞅也並沒看清,那一杯茶,是陸焚如端進去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祝塵鞅經脈盡斷,只要再以弱水寒毒封住氣海,就折騰不出半點花樣。()?()

 可這人遠比他想得命硬,在石室裡,祝塵鞅為了化去那些寒氣,又動了真元,催出離火。()?()

 灼烈的離火氣息,與黑水洞中殘留的一般無二,陸焚如舔了舔上顎,狼靈舐去的神血味道彷彿還殘留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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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處置他,是我的事,你們不必插手。”陸焚如說,“弄些吃的給他,別餓死了。”()?()

 堂堂戰神凍餓而死,實在丟人,陸焚如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剋扣祝塵鞅。

 既然祝塵鞅不肯點菜,陸焚如也就不再管他。

 今日奪了祝塵鞅不少神血,陸焚如察覺到體內妖力不穩,激盪不休,多半是又要突破,要尋個僻靜處閉關。

 陸焚如又看向手裡的刀,忍不住蹙緊眉,垂首沉思。

 ——往日到這種時候,他只要握住刀,就彷彿被無數雙眼睛凝視,催他不眠不休,催他日夜修煉復仇。

 可現在……這把刀卻沒了半點動靜,這種感覺並不讓他輕鬆,只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