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接著走,別回頭(第2頁)
也或許是祁糾沒力氣控制他了。
“不要下回,我以後吃糖葫蘆,我最喜歡糖葫蘆。”
凌熵保證:“吃多少都行,我們做一車。”
祁糾輕輕笑了笑。
這笑聲和平時一模一樣,有種懶洋洋的溫和,聽不出疼痛,聽不出壓抑,好像下一刻就有隻手落在他頭頂,揉他的腦袋。
……
“他帶我做了很多夢。”
凌熵:“在那些夢裡,他做完了兩件事,或者是一件。”
凌熵對系統說:“把他會的都教給我,讓我學會……在他死後怎麼活。”
系統從沒想過這個,愣了半天,不得不承認:“你學得不錯。”
凌熵點了點頭,收攏手臂,把懷裡的人在
胸口抱緊。
他學得不錯。
所以祁糾總算能放心()?(),
總算能徹底鬆一口氣?()?[(.)]??*?*??()?(),
躺下來好好歇歇。
躺在廢礦坑下()?(),
獨自被冰冷泥漿吞噬的嚮導()?(),
也終於不用再撐下去,再在足以碾碎一切的滅頂漆黑裡“多活一會兒”了。
“那怎麼行——你們還得回家!你們這不還沒回家嗎?”系統蹦起來,“沒回家,對吧?這才到哪?”
系統去扯祁糾,發現祁糾身上冷得懾人,忽然想起他們這回的任務。
……被凌熵擊殺,並被奪走全部精神力。
凌熵點了點頭:“對。”
系統一激靈:“……對什麼?”
“還沒回家。”凌熵說,“我們得回家。”
該學的,在那些夢裡,祁糾全都已經教給過他了。
他知道要怎麼解決門口的哨兵,怎麼殺出重圍,怎麼劫持“塔”在這列車上的負責人,怎麼談判。
要是順利,他就帶著祁糾回家。
要是前路不通,他至少要和祁糾一起,死在離家最近的地方。
“前面那些路,他都走完了,最後這段是我負責。”
凌熵抱起祁糾:“我是他的哨兵。”
他朝系統伸手,本意是想要回自己的刀片,卻沒想到會說話的鋼筆轉了幾個圈,猶豫再三,還是蹦到他手裡,變成了把異常鋒利的黑鐵刀。
/
短短一節車廂裡,爆發了最高塔建立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鬥。
雖然激烈,但幾乎無聲,精神屏蔽隔絕了一切不該外洩的嘈雜異動,火車依然一路飛馳。
飛馳,從白天到下一個夜晚。
從綠草如茵的平原,碾過漆黑的礦場,隆隆駛向白雪覆蓋的邊境。
群山綿延,倦鳥歸巢。
火車靠近第九個月臺的時候,祁糾睡夠了,睜開眼睛,揉了揉狼崽子的頭髮。
凌熵渾身浴血,攥著黑鐵刀像是煞神,被這麼一揉腦袋,就在原地定住。
“你醒了?”系統喜出望外,“我就說你沒事!你家狼崽子還說——”
祁糾好奇:“說什麼?”
“……”凌熵僵硬地攥住刀柄,邁開腿,把祁糾放在還算乾淨的鋪位上。
系統被相當生硬地賄賂,扒著祁糾興高采烈的小白狼被抓起來,茫然地搖尾巴,用一身白毛把黑鐵刀擦得乾乾淨淨。
祁糾忍不住笑,惱羞成怒的狼崽子作勢咬他,又怕把這一身血蹭到他身上,在近到咫尺的地方猶豫。
祁糾伸手攬住他的後頸。
微溫的掌心下,冰冷的脖頸跟著一悸。
現在的整節車廂一片狼藉,不論哨兵還是嚮導,已經沒有還能清醒爬起來的——否則一定有人錯愕,那個殺人機器似的哨兵凌熵,居然能溫順到這個地步。
凌熵拄著刀,單膝跪下來,順馴地仰頭,迎上琥珀色的眼睛。
“談判多半不會成功,他們就在等你失控。”
祁糾抹去他眉弓上的血:“憑你目前造成的騷亂,我
只要侵入你的精神海,打下烙印,把你帶回‘塔’受審,至少能當個少將。()?()”
凌熵注視著他,漆黑的眼睛彎了下,冷冰冰的臉上透出笑。
“這麼划算。()?()”
凌熵低聲說,“我能做少將的俘虜,還能有個烙印。()?()”
琥珀色的眼睛裡也有笑,融融暖意裹著他的影子,凌熵伸出手,主動向他的嚮導繳械。
祁糾摸摸他的頭髮,把第二種方案也說出?$?$??()?()”
“你會成為不需要嚮導的哨兵。”祁糾說,“能輕鬆甩脫所有追兵,做‘亂流’的領袖,推翻最高塔。”
凌熵問:“有糖葫蘆吃嗎?”
祁糾笑了笑:“大概沒有,做領袖得炫酷沉穩,不能啃糖葫蘆。”
“那不行。”凌熵搖頭,“我就喜歡糖葫蘆,沒糖葫蘆不行。”
祁糾捏捏他的耳朵:“一點都不行?”
“不行。”凌熵說,“沒得商量。”
系統聽不懂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只能抓緊時間劇透:“不用管怎麼說,咱們得拿個主意,要麼一要麼二,增補上來的哨兵可快要到了……”
凌熵握住祁糾的手腕,從他身上摸出那副手銬,屈膝抵著床沿,咬了咬這個人的唇畔。
凌熵把那副手銬交給他:“我想做你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