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庚 作品

第 149 章 和世界無關(第2頁)

 應曙搖頭,他有一萬句話想說,不知道該說哪一句。

 但總歸和世界無關。

 無關世界,無關人類。

 應曙的手指冰冷,在怪物沒完沒了的阻撓干擾下,他終於找到機會,解開祁糾的領口。

 看到的景象彷彿將他生剖開,或者撿回那支大口徑的狙擊槍,在他身上也開幾個洞,再被尖利的鋼釺豁穿胸口。

 “看起7%?%?7()?()”

 祁糾掩住領口,“不太好修復,人類的外殼太脆弱了。()?()”

 應曙想回去殺了那個第九局的上峰。

 他並沒出聲,但祁糾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摸了摸他的睫根,單手繫上釦子:“差不多了。()?()”

 聖痕吞噬了廢墟內的一切生命體,榨乾力量後,又把廢物和渣滓全雜糅成一團……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那種滋味都生不如死。

 應曙低著頭,用盡全部意志力,把濃郁到呼之欲出的殺意壓回去。

 他聽他的怪物的話,祁糾不喜歡他殺人。

 那麼不殺。

 不殺,不做影響他們約會的事,不把這個世界弄壞。

 ……在系統相當緊張的實時監測裡,真正的準·滅世反派大boss溫順下來,蜷在祁糾懷裡,瀕臨失控的情緒風暴消泯無蹤。

 “親一親。()?()”

 應曙握住祁糾的手,隔著衣料撫摸那些傷,仰起臉輕聲問,“能不能好?”

 琥珀色的眼睛彎了彎。

 應曙得到答允,尚顯青澀的眉宇浸出一點笑,抿了抿泛白的唇角。

 怪物的吻不好招架。

 祁糾攬著他的手穩定有力,掌心的力道溫和安撫,可那些吻分明在反其道而行。

 溫暖的呼吸。

 燈光下微垂的翦密眼睫,有些怪物好像連睫毛根都優雅,舀著一點燈光。

 細緻到極點、叫人著迷的吻。

 應曙很快被打亂了呼吸,他想自己或許是在發抖,他回應祁糾的吻不止經驗匱乏,而且莽撞急躁,暈頭轉向的吻不小心落在怪物頸間。

 那是片很溫暖的地方,頸動脈微微搏動,大概是全無章法的親吻有點打亂節奏,覆在他頸後的手捏了捏,祁糾稍稍低頭。

 應曙不肯聽話後撤,輕輕咬住那一小片皮膚,笨拙地、經驗全無地舔舐了下。

 這讓一向舉重若輕到沉穩的怪物呼吸稍頓。

 按住頸後的掌心力道發沉。

 應曙模糊的視野裡,攬著他的人微閉著眼睛,頭頸後仰,呼吸彷彿比平時稍快,頸側的筋隨著喉結動了動。

 ……

 不擅長表達的獵人,實在很難向他的怪物解釋,這是種什麼程度的視覺刺激。

 但能明確的,至少有一件事。

 親一親可能不夠。

 不夠,不夠,擁抱和親吻是他們一直要做的事,就像吃飯和喝水。

 應曙伸出手,小心避開那些號稱“不疼”的傷口,爬下有些狹小的沙發,托住祁糾的身體,主動仰躺在地毯上。

 琥珀色的眼睛和地毯一樣柔軟,比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更名貴。

 應曙從灼熱的混沌裡勉強掙脫出來。

 貧窮的前任獵人攥著錢包,小聲問見多識廣的怪物:“這地方貴嗎??[(.)]????╬?╬?()?()”

 “有點。()?()”

 祁糾的呼吸頻率確實比平時快,微垂著目光,輕輕親他的額頭。

 見多識廣的怪物報了個數字。

 應曙錯愕:“這麼貴?!()?()”

 這是……單價嗎?

 他的錢夠不夠住一晚上?!

 “放心。()?()”

 祁糾笑了笑,“錢夠用……不用擔心這些事。”

 宿青陸的財產相當可觀,有很大一部分並不在明路,並沒被貪婪地鬣狗發現分食。

 此前為了不驚動特殊事件處理局,不讓應曙難做,祁糾就沒有讓系統啟動這部分財產,靠著獵人辛勤的勞動生活了一段時間。

 現在不必再因為這方面擔憂了。

 在他們來之前,祁糾就未雨綢繆,把這家連住宿、餐飲帶休閒娛樂觀景設施的高檔旋轉餐廳買了下來。

 確實有點貴,但性價比也還算不錯,並不虧本。

 應曙:“……”

 無辜的怪物攏著他的後腦,低頭問:“怎麼了?”

 應曙深呼吸:“……沒事。”

 怎麼說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是單價。

 過分貧窮的獵人含恨別過頭,可惜祁糾太瞭解他的想法,僅僅過了一秒鐘,伏在他身上的怪物就輕笑出聲。

 應曙面紅耳赤,手忙腳亂護著他的傷口:“不準笑……留神你的傷。”

 祁糾是很想配合,但有些事不那麼容易忍得住,尤其惱羞成怒的獵人褪去冷峻嚴肅,化身齜牙咧嘴的小狼崽,在他頸間亂親亂咬。

 祁糾笑得咳嗽,被應曙相當凶地啃上來,咬住唇角。

 獵人的微弱優勢持續了不到一秒鐘,就被輕易逆轉,在前所未有的吻裡打著哆嗦,呼吸深淺不定,身體不爭氣地軟下來。

 “你的……”應曙斷斷續續,攥住祁糾的襯衫,“你的傷……”

 “不用管它。”他的怪物柔聲說,“只是個軀殼,我以為你比較喜歡。”

 應曙極力忍耐,他在祁糾那些溫柔過頭的手指裡發著抖,努力調整呼吸,不讓說出的話太像喘不過氣:“喜歡……什麼?”

 他聽見回答,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輕柔的觸碰、唇齒開合帶動的溫暖氣流,和答案一起觸碰他的耳廓。

 祁糾的聲音也有些啞,卻依舊柔和:“人。”

 這個字伴隨更溫柔的碰觸和包裹,應曙不受控地悸顫,眼前閃過白光,彷彿有電流扎透胸腔,貫穿顱頂。

 應曙說不出話,他其實想告訴祁糾,他不喜歡人。

 他一直都不喜歡人,那天在會所的遭遇讓這種牴觸變成反感,又在離憎惡一步之遙時,被一隻手挽住。

 他站在懸崖邊,碎石滾落,腳下是萬丈深淵。

 他的怪物陪他去懸崖,領著他坐下,看漂亮的黑雲和琥珀色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