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家 （一）(第3頁)

 秦至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尚未反應過來，便發現自己趴著睡覺的地方在挪動著。
 他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地震了！
 但緊接著，所有的記憶衝擊了他的腦海，老爹那顫抖得不行的身影毫無遮掩映在他眼底。
 老爹似乎察覺到他醒了，環住他雙腿的手卻仍舊堅固如鐵。
 他笑了起來，嘴唇發白，幹得起皮，臉色也滿是疲憊和虛弱，聲音也十分沙啞，卻難得地溫柔。
 他說：“臭小子，到家了……”
 秦至抬頭看去，才發現蓮花村就在眼前。
 那距離很近，卻又很遠。
 他眼眶紅了。
 他哭了。
 他像個小孩兒，無措又難過地哭著。
 他怎麼會想不明白，老爹是故意讓他幹吃那草藥，就是怕他折騰著不要他背。
 他們回家了。
 這個從小就知道揍他罵他的老爹，歷盡千辛萬苦，耗盡所有的力氣，揹著他……回家了。
 秦至從他背上滑下來，看著他撐著膝蓋靠在一旁，喘著氣，看他哭了，卻笑著說：“臭小子，還挺重……”
 秦至也不怕在他面前丟臉了，哭得滿臉都是淚水，帶著哭腔問他，“你為什麼……”
 他甚至問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老爹卻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本來沒什麼力氣說話了，但還是說道：“傻小子，誰讓我是你爹……”
 誰讓我把你帶到這世上來？
 可不就得對你負責嗎？
 當爹的，不就得揹著兒子走嗎？
 “來，”他攀著秦至的肩膀說，“快扶著老子走，累了，沒力氣了……”
 秦至用右手胡亂擦著眼淚，小心翼翼扶著他，跟著他一起踉蹌著，互相扶持著往前走。
 那是回家的方向。
 天邊升起的曙光溫柔照在他們臉上，很溫暖，並不刺眼。
 迎著朝陽，秦至的聲音隨著輕風吹來。
 “就算你揹著我回來，我也不會聽你的話去娶村頭的二丫的。”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