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鬱笑笑生 作品

第174章 施主若是聽不懂大乘佛法貧僧(第3頁)

“大師,你看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滅空瞅了一眼,語調淡定:

“施主若是想做好人,那就是好人。想做壞人,那就是壞人。”

身後按刀站立的親衛隊長李小五差點笑場。

禿驢,你能辯的很嘛。

“大師,什麼樣的是好人?什麼樣的是壞人?”

滅空搖搖頭,很真誠的說道:

“貧僧覺得,沒有標準。”

李鬱眼睛發亮,盯著他問道:

“在下有一些困惑,請大師解惑?”

“請講。”

“貞婦失守,不如名姬從良,公平否?”

滅空語調如常:

“這是因為世人對她們的期待不同,故而評價不同。”

“可否理解為,世人對好人的期待過高,對壞人的期待很低?”

“可以。”

“那如此說來,豈不是做好人吃虧?”

李鬱的步步緊逼,終於讓滅空有些詫異。

他猶豫了一下,回答道:

“施主你有些極端了。”

“大師,涅槃經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認可嗎?”

滅空的手微微顫抖,但還是堅定的點點頭。

“好人成佛需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壞人成佛只需要放下屠刀就行了。大師,這樣真的好嗎?”

見滅空痛苦的哆嗦,李鬱繼續追問:

“一個壞事做盡的惡人,偶然做了一件好事,眾人就刮目相看,直呼浪子回頭金不換。而一個從不做壞事的好人,做錯了一件事,就被千夫所指,打翻了再踩上一隻腳,抨擊為偽君子。大師,荒唐否?”

滅空失態了,顫抖說道:

“施主,別罵了,別罵了。”

一番交鋒,滅空大師終於崩潰了。

李鬱已經有數了,卻也不想點破。

倆人站在山腰,不再閒聊,沉默許久後。

“我想請教大師,如今世道做好人容易?還是做壞人容易?”

滅空這才睜開了眼睛,撥著手中念珠,嘆了一口氣:

“做壞人容易,做好人很難。”

“為何?”

“做好人既要注意方式方法,又要扛揍,還要懂法,懂人性,家裡最好還有點錢。”

“那做壞人呢?”

“只需殺人放火即可。”

一旁按劍靜候的李小五,聽的目瞪口呆。

這禿驢,到底在說啥?

很熟悉的感覺!

李鬱則是默默的點點頭:

“我明白了。可否多問一句,做壞人能得利,做好人又能得到什麼?”

滅空很認真的回答道:

“快樂!俯視眾生的快樂!”

在大清朝,有一種神奇的現象。

在好人身上挖掘壞事,在壞人身上挖掘好事!

如果肉眼挖掘不出來,就上顯微鏡,總能發現汙點閃光點!

這一套打法,御用文人最擅長。

根據朝廷的需要,去重新定義一個人。

有的放矢、局部替代全部的宣傳,就足夠迷惑大部分人的心智。

李鬱認為,打破觀念的桎梏很重要。

英雄就是英雄,而不是什麼德行有虧的英雄。

惡人就是惡人,而不是什麼有孝心、講規矩的惡人。

不知道是誰打造的這根“評價“鎖鏈,誰不聽話就給套一根。

然後,旁觀者就跟著扔爛菜葉子,臭雞蛋。

李鬱做事,亦正亦邪,爭議頗多。

若是事事都束手束腳,只怕是一事無成。

若是將來,有人非要拿這個“鎖鏈”來套自己,稱量自己的品德。

他一定會選擇物理辯論。

用1兩重的鉛彈,直接打啞喋喋不休的人形喇叭。

滅空雙手合十,突然吐出一句:

“施主有慧根,佛緣深厚。”

說到這裡,李鬱突然想起一件事。

1月前,京杭大運河裡撈出來3具屍體,溺水死亡,無傷痕。

仵作判斷這些人是喝醉了腳下一滑,滑過了1丈高的河堤,掉進了運河。

而此3人,生前都是在吳縣經營雞毛房的,住一晚收費20文。

寒園寺募集善款後,一口氣建了5間雞毛房,收費僅1文。有時候,甚至還允許乞丐流民掛賬。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因為這事,同行們多次打上山門,辱罵威脅,甚至點火燒過一間雞毛房。

衙門裡不願過問此類糾紛,只是兩不相幫。

李鬱猜測,就是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好和尚做的。

於是詢問道:

“大師,若是有惡人騷擾山門,你會如何做?”

“貧僧會先給他們講一講大乘佛法。”

“若是不聽呢?”

“那貧僧也略懂一些拳腳。”

李鬱聽了,肅然起敬,覺得這和尚已經參透了人間真諦。

傍晚,

法事結束後,滅空前來道別。

李鬱忍不住問了一句:“大師,天色這麼黑,你想普度眾生,有可能嗎?”

“貧僧想試試。”

這一瞬間,滅空笑了,李鬱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