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手要是廢了你養我嗎?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快到杭司驚覺自己的臉保住了的時候陸南深已經攤開手,一把黃銅鑰匙,鑰匙頭是虎頭的,光是虎頭設計就死沉死沉。
她可不就對這把鑰匙印象最深?這客棧老闆驕傲著自己的客棧置地長安城,一把開門鑰匙都非得弄得古色古香單獨謄化紋路不說,還將鑰匙頭做成了青龍、白虎、玄武和朱雀四大神獸,那雕工別提多栩栩如生。
就屬白虎最沉,整個客棧白虎頭的黃銅鑰匙共有兩把,這間房就是配了其中一把。
……手不疼嗎?
杭司這念頭剛起,就見陸南深在齜牙甩手,果然還是疼的。陸南深朝著樓下喝了一嗓子,“年柏宵!”
奈何年柏宵壓根就沒覺得自己剛剛掀起一場風波,鑰匙扔完就又美滋滋地去跟老哥兒喝酒去了。
陸南深轉頭看杭司,問她沒事吧。杭司說,“臉是保住了,你手沒事吧?”
陸南深說了句沒事。“鑰匙做成這樣不會被人順走?”
沉歸沉,但好看也實屬好看。
杭司說,“被客人當成伴手禮都不知道拿走多少回了,但客棧老闆樂此不彼。”
陸南深詫異,“那門鎖怎麼辦?”
簡單啊。
“換唄。”
陸南深聞言心嘆,果然是性情中人。
“讓你做個樑上君子還不幹,幸好手沒事。”杭司甩了句,轉身回了桌前。
陸南深開了門走了進來,但房門沒關就敞著了。走廊大片光落進來映亮了室內的視線,也罩著他的身形,顯得別提多身長玉立了。
“怎麼不關門?”有風也跟著湧了進來,清涼得很,就是裹著很濃郁的人間煙火味。
陸南深扯了把椅子坐過來,說,“年柏宵這麼一扔鑰匙,但凡長眼睛的都看見你在我屋裡了,開著門,你就不會落人口實。”
杭司剛剛就是隨口那麼一問,至於陸南深怎麼回答也就是走個過場。可她沒料到他會這麼說,怔愣片刻,啞然失笑,“現在才想著口實的事嗎?亡羊補牢也晚了吧。”
陸南深知道她說昨晚上的事,輕聲回答,“不一樣。昨晚是我進了你的屋,你是被動方,大家只會認為我是臉皮厚不要臉,現在你在屋,房門緊閉別人會說你……”
“說我什麼?”
“說你誘騙良善。”陸南深微微揚唇淺笑,眼裡有一絲興味和純心故意。
杭司聽著這番話心頭微微悸動,但更多的是感動。她抬眼看他,眉眼俊朗磊落,話裡三分戲謔卻又有七分誠意。
不經意就想到了喬淵,曾經那段昏暗到不見天地的歲月,對於她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她的名節對於喬淵來說一文不值,他冷笑著跟她說,跟著我讓你很羞愧?怕什麼?這裡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我隨叫你就要隨到,反抗不得,掙扎不得。阿司,這輩子你都別想擺脫我。
她不是喬淵的人,只是他的一條狗,甚至都不如一條狗。做狗的起碼還能得到主人的憐愛,哪怕是條流浪狗也會為了自身利益而狂吠幾聲。可喬淵看她時,眼睛裡沒有憐愛、沒有寵溺,只有恨不得折磨她至死的狠毒和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