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笑與嗝

“茉優你在嗎？茉優！”

茶室躙口鑽進來一個小個子，抬頭看見張哲翰，嚇得一呆，往回縮了一下，又鑽回來，站起身怒目而視：“你也有今天！”

“嗯？”

這回輪到張哲翰一愣了，隨即明白了，梁朝煒之所以沒跑，是因為沒感受到威壓。

他前天被天心鑿打回1級，1級沒覺到威壓，所以張哲翰也只能是1級，十有八九也中了天心鑿。

於是出現了一個幻界極為罕見的滑稽場面，1級對1級，菜鳥對小白。

“哈哈哈！”張哲翰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梁朝煒怒容滿面。

張哲翰調侃道：“要不咱倆來一場公開比武吧？1級對戰，太難得了，比半神對決都難得，保證聲名鵲起，名留青史。”

梁朝煒咆哮道：“我要殺了你！”

“你覺得你能殺我？”張哲翰撇了撇嘴，雖然都是1級，他可是幻界最強1級。

梁朝煒的憤怒像火山一樣爆發，快步上前，抬手一掌，狠狠拍向張哲翰胸前。若在以往，這一掌足以把他拍成相片。

“噗！”

梁朝煒感覺拍在一坨軟綿綿的東西上。

“討厭啦，為什麼摸人家這裡~~”

一個身穿藍色旗袍的風騷貴婦出現在眼前，頭戴貝雷帽，腳蹬高跟鞋，蒙著面紗，身姿曼妙，翹著蘭花指。

“哈哈，你……，哈哈，娘炮，哈哈！”

梁朝煒笑著笑著，發現不對勁，不是自己想笑，是根本就止不住笑。

“哈哈哈哈哈哈！”張哲翰大笑，他可不是止不住，而是忍不住，得意的笑。

上午出發之前，他覺得純爺們有了龍雀刀法，無極九式就沒什麼用了，於是換成了剛剛從黑妞身上偷來的“笑咒”，想看看什麼效果。本以為要發動技能才有效，沒想到挨一掌也能觸發，這對沙包可就太有用了，誰打他誰笑抽。

張哲翰突然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看見，梁朝煒的身前也出現了一個仿生人，而且是獨眼人，體型健壯，虎背熊腰，銅澆鐵鑄一般。

“哈哈，哈哈，輝兒，哈哈，殺了他！哈哈！”梁朝煒狂笑著狂叫。他給仿生人取的名字居然是死去的兒子的名字。

張哲翰著實嚇了一跳，上次用天心鑿打他的時候還沒有仿生人，這才兩天，怎麼就有了？

突然明白了，昨天錢良帶著烏爾曼來過，肯定是他們給的。

獨眼人攻擊力強悍，純爺們不是對手啊，還是溜吧。

張哲翰運起陰遁，突然發現不對。

這個獨眼人威壓並不是很強，並不是烏爾曼的仿生人，最多也只是鈞天境，非碾壓狀態，純爺們就不一定輸了。

獨眼人噔噔噔衝了過來，對著純爺們掄出一拳，速度極快，勢大力沉。

“討厭，又打人家這裡！”

純爺們嗲聲叫著，右手蘭花指一拂，一帶，一捋，水蛇腰一擰，化指為拳，順勢擊出。

“嘭嘭！”

娘炮的粉拳打在獨眼人肋下，緊接著在方寸之間又擊出寸拳。

咦？不是卸掉無極九式了嗎？他怎麼還會？打得還那麼好。

張哲翰只奇怪了一秒鐘就不奇怪了，呂載揚說過，仿生人有極強的學習能力，豬八戒也說過，仿生人學的招式雖然不能形成技能，但可以成為動作習慣和肌肉記憶。有連山八式的加持，雖然攻擊力差點，速度卻是極快。

獨眼人沒被打飛，甚至退都沒退一步，厚實的胸肌只是震顫了兩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它也笑了起來，虯髯亂顫，動作更加遲緩。

沒想到這個“笑咒”對仿生人也能起作用，不應該啊，仿生人不是神佚物嗎？

“討厭啦，你們兩個就知道笑，人家有那麼好笑嗎？”

純爺們一低頭，從三眼人腋下鑽了過去，撲到梁朝煒跟前，右掌風柳般橫著一掄，啪，“我讓你笑！”

1級小白哪裡扛得住112級晬天境電焊工一個耳光，梁朝煒的腦袋像陀螺一樣骨碌碌旋轉，脖子擰成麻花，兀自哈哈哈哈笑著，麵條般癱軟倒下，如塵煙般消散，物品噼裡啪啦撒在榻榻米上。

“哈哈，哈哈，哈——”獨眼人的笑聲就像沒電的收音機，笑著笑著沒了聲音，壯碩的身軀萎頓在地，頭一耷拉，不動了。

“誒，你怎麼把他殺了？”張哲翰蹦過去，地上只剩下一副空衣服。

綾瀨遙的仇終於得報，張哲翰心中卻沒有絲毫高興，反倒湧起一陣悲涼。

曾幾何時，魚鳧村外驚天動地之戰，讓他第一次看見什麼是天極境；

曾幾何時，天靈蓋一掌，讓他如墜深淵，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白板素人；

曾經的仰望，曾經叱吒風雲的一代梟雄，被純爺們這麼一掌便煙消雲散，張哲翰又一次深切體會到什麼是“芻狗”。

“沒想到這麼不經打，才輕輕那麼一下下……”純爺們像做錯了事的孩子，嘟囔著，被張哲翰一把扔回裝備欄。

梁朝煒的遺物少得可憐，除了一身夜行衣，只有一把鐮刀和一塊巴掌大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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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蠍尾鉤】

【類別：武器】

【屬性：無】

【功能：阻滯，毒燎】

【技能：天心鑿，虐焰】

【消耗體力：20%】

【狀態：可裝備】

【備註：古臘神話中宙斯的兒子柏修斯（perseus）的武器，蛇髮女妖梅杜莎的頭就是被它鉤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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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形刀身，黝黑握柄，怎麼看都是一把鐮刀，本以為他身上也有一根琵琶鉤，沒想到他的天心鑿出自這把鐮刀，醜是醜了點，好歹也是神話級別的武器，最關鍵的是無級無屬性，1級就能裝備，估計梁朝煒正準備用它刷級，技能相當歹毒，出掌出刀都帶毒，難怪他那麼有恃無恐。

張哲翰將獨眼仿生人收進儲物艙，穿上早已準備好的黑色風衣，變成阿克斯的模樣，穿出茶室。

在鎌倉市監控系統錄像資料中，發生在只園茶屋的兇殺案被描述為，有證據表明，一名三眼人殘忍地殺害了天心教教主樑朝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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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酷似西班牙國粹級演員哈維爾·巴登的男人出現在充滿西班牙風情的阿爾卡拉大街上。

冷峻粗獷的臉龐，深邃的棕色眼睛，英俊的雄性風度，引得不少女孩駐足回頭，每一個女孩看著這個男人時都會耳熱心跳。

張哲翰沒去過帕恰卡瑪，最快的方法是回劍橋大學讓黑美人華莉絲·迪裡用登載艙帶著去，但如此一來，“波吉亞教授”就有了去帕恰卡瑪的軌跡記錄，如果這時候“張翰”再在帕恰卡瑪出點什麼事，二者的關係就昭然若揭了。

帕恰卡瑪在伊塔利卡以北543公里，所以張哲翰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西班牙王子迪亞茲，此時才想起前幾天在小特里亞農宮軍營開會沒看見他的身影。

即訊非緊急情況不能用，他又不在任何系統中，無法直接聯繫，只好問林子兮，林子兮又去問了一圈，都說聯繫不上，沒在新世界。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約翰尼被綁架了，迪亞茲不會也出什麼事吧。吸取上一次去霍華德城堡的教訓，沒直接去費南德茲莊園。

大街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和坎佈雷特的牛津街一樣，阿爾卡拉大街是伊塔利卡最著名的品牌一條街，所有的品牌，無論是傳統還是時尚，在這裡都能找到專賣店。

從繁華的商業區一直往西，就可以看見宏偉的巴洛克風格的王宮，張哲翰決定先去王宮看看，如果能見到費爾南多國王，迪亞茲的情況多少能瞭解一些。

走著走著，張哲翰突然停住腳步，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街對面範思哲專賣店的櫥窗前，站著一個衣著時尚的女孩，金色頭髮，皮膚白皙，嬌小玲瓏。

那不是約翰尼的女朋友格蕾絲嗎？她怎麼會在伊塔利卡？

正要上前，眼角的餘光瞟見她身後轉角處，有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若即若離跟著。

格蕾絲對著櫥窗玻璃捋了捋頭髮，抿了抿嘴上的口紅，轉身往王宮方向走。

鴨舌帽男人兩隻手揣在兜裡，跟了上去，格蕾絲走他也走，格蕾絲停他也停。

張哲翰沒跟太近，這種螳螂捕蟬的遊戲他玩得太多了，距離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會跟丟，也不至於被發現，確保一個瞬移能到。

走了五六百米，格蕾絲拐進了prada專賣店，裡面全是女人，鴨舌帽男人在外面等著，等了半天沒見出來，衝了進去。

張哲翰卻淡定自若，跟在剛才夾在人群中出來的一名女子身後，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幻界第一刺客。

沒想到格蕾絲竟然也能易容。但容貌再怎麼變，姿態習慣卻很難改變，即便你刻意偽裝，也還能看出端倪。張哲翰本就是個中高手，焉能看不出來。

鴨舌帽男人在店裡沒找到人，又衝出來，恰好落在張哲翰後面，在他急匆匆往前追的時候，張哲翰往左一歪剛好和他撞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嗝。”男人點頭哈腰，打了個嘹亮的嗝，繼續往前跑。

從他打第一個嗝開始，就不停地打嗝，每走兩三步就打一個嗝，聲音還特別響，格蕾絲突然轉過身來，歪頭看著打嗝的男人，男人慌忙站住，左顧右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嘴裡卻連續不斷地打嗝，怎麼都停不下來。

格蕾絲終於憋不住，捂著嘴咯咯嬌笑，男人手足無措，再也裝不下去，飛也似的逃離，一路還打著響亮的嗝。

“嘿！你！”格蕾絲衝張哲翰叫道，“是你乾的嗎？”

張哲翰沒想到她早已發現了自己，摸了摸後腦勺，走上前去，尬笑著打招呼：“格蕾絲。”

格蕾絲眯起眼睛這個臉龐粗獷的男人：“你是？”

“我是張翰。”張哲翰說著，想怎麼才能證明一下，魚腸劍取不出來，這可怎麼辦。

格蕾絲燕子般撲過來，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一下臉頰，“真的是你！”

張哲翰在她耳邊悄聲道：“保持情人狀態，可能還有尾巴。”

“嗯。”格蕾絲抱著他的胳膊，親暱地往前走，呢喃道，“你還真的來了。”

張哲翰奇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聲音，你的聲音！”格蕾絲笑道。這麼簡單的方法，張哲翰啞然失笑。

“這次來這裡，是為了去帕恰卡瑪的0號黑獄。為了救約翰尼，我已經找遍了三座黑獄。”

“我就知道，張翰不會不管的！”格蕾絲激動地說道，“我本來想去找你，我媽媽不讓，她說，你會來找我。”

“你媽媽？”

“我媽媽是比莉·菲爾斯·喬治，原來是比莉·菲爾斯·費爾南多公主，費爾南多國王的妹妹，嫁給了溫莎王室的阿爾伯特·喬治公爵，也就是我的父親。”

張哲翰好不容易才理清楚關係，阿爾伯特·喬治就是在劍橋大學接待波吉亞教授的那位公爵，沒想到是格蕾絲的父親，緩了半天才說道：“那你豈不就是迪亞茲的表妹？”

格蕾絲晃著可愛的腦袋看著他：“對啊，約翰尼和表哥都沒和你說過嗎？”

“沒有，或者他們以為我知道。”張哲翰怕“魅惑”困擾她，收斂心神道，“你知道迪亞茲去哪了嗎？朋友們都聯繫不上他。”

格蕾絲停下腳步，“到我家了，進去再說吧。”

張哲翰抬起頭，眼前是一個巨大的莊園，旁邊就是伊特利卡王宮。導航顯示，莊園的名字叫維斯塔阿雷格里莊園，是王宮的一部分。

“這是……你家？”

“嗯，見到我媽媽，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門口兩名士兵行持槍禮，格蕾絲拽著張哲翰徑直往裡走，迎面是一個碧綠的湖，湖的對岸矗立著一座華麗的白色宮殿。張哲翰恢復本來面目，挽著格蕾絲的手，沿著湖邊繞了半圈，進了宮殿。

格蕾絲的母親比她漂亮多了，讓人懷疑是不是被他父親拉低了顏值，雖然她也算得上漂亮，但和母親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

讓張哲翰驚訝的還不是容顏和氣度，而是這位公爵夫人散發出來的直逼半神的威壓，雖然威壓中沒有敵意，但還是讓人喘不過氣來。

公爵夫人並沒有伸手讓張哲翰行吻手禮，和藹地說道：“你就是張翰？果然一表人才。”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

張哲翰也就沒再拘禮寒暄，直接問道：“阿姨，您知道我會來？”

公爵夫人點點頭：“前幾天主上來過，指示我說，如果遇到你，要儘可能提供幫助。”

“主上？”張哲翰想起紅案把廚師叫主上。

“我的主上叫木木，上帝的花匠。”在張哲翰震驚的眼神中，她繼續說道，“我是她的衛道士，莉莉天督。”

張哲翰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您不是應該在坎佈雷特嗎？”

夫人道：“我特意趕回來是為了救迪亞茲。”

張哲翰緊張道：“迪亞茲有危險？”

夫人安慰道：“現在沒有了，國王帶著他進了私域副本。”

張哲翰鬆了口氣，轉頭問格蕾絲：“剛才跟蹤你的是什麼人？”

格蕾絲看了一眼母親，憤憤道：“一定是埃爾弗的人，他們想找到表哥。”

“埃爾弗王儲？”張哲翰奇怪溫莎王儲的手怎麼伸到伊塔利卡。

格蕾絲道：“你還記不記得那次天心教綁架我？”

張哲翰點點頭：“當然記得。”

“約翰尼是不是告訴你說，天心教的幕後老闆是埃爾弗？”

“對。”

“天心教綁架我就是想把我獻給埃爾弗，沒想到被你攪黃了。”

張哲翰一直以為梁朝煒綁架格蕾絲是為了釣他的魚，原來這後面還有這麼複雜的背景，她才是目標，自己不過是歪打正著的邊角料。

“埃爾弗為什麼要這麼針對你們？”

公爵夫人接過話頭：“這涉及到上帝僕人之間的爭鬥，由來已久。”

“啊！”張哲翰再次被震驚。

夫人問道：“你知道埃爾弗的父親是誰吧？”

張哲翰遲疑半晌，試著道：“弗雷德里克家宗？”

夫人點頭道：“我最初就是奉主上和南宮吟雪侍衛之命潛伏在溫莎王宮，監視弗雷德里克的一舉一動。”

花匠，南宮吟雪，溫莎，家宗，張哲翰腦子有點跟不上信息的爆炸速度。

“難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