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翼 作品

第117章 陰謀(第2頁)

 高處俯瞰,斯帕卡那波利街(spaccanapoli)就像是一根縫衣線穿過那不勒斯古城,這條穿城而過的街道筆直細長,兩公里長,將古城分成了南北兩邊,沿街是教堂、各種小店、餐館、咖啡館,那不勒斯最大的客棧摩絲庫利歐旅舍就在縫衣線的中段,斯帕卡那波利街32號。

 敲開最貴的A-i號房,卻只看見倒黴蛋一個人。

 “他們倆呢?”張哲翰問道。

 倒黴蛋拿出一副撲克牌和一個飛碟放桌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道:“他們,他們都死了。”

 張哲翰一愣:“怎麼回事?”

 “我們走到一半的時候,後面一輛馬車追了上來,一個天極境突然出手襲擊了我們,他們倆當場就死了,馬車翻下山谷,我才得以僥倖逃脫。”

 “看清楚是誰幹的嗎?”

 “事發突然,沒看清,好像是光系。”

 張蠔、皮爾斯、寧用潛都是光系,他們都有可能追蹤伏擊,34名新手下中,最初的五個是張哲翰最喜歡的,突然死了兩個,多少有些惋惜。

 柳依依對那些編號完全無感,get不到倒黴蛋的悲傷和張哲翰的惋惜,一伸手就把飛碟和撲克牌收入囊中,左手一揚,一大片撲克牌紛紛揚揚,右手一揮,十幾片飛碟上下翻飛,她的暗器和她的槍法一樣沒什麼準頭,但這兩樣暗器卻不需要準確,一出手便能自動尋殺。張哲翰伸手一抹就撥開了飛向自己的所有暗器,倒黴蛋就沒那麼幸運了,被撲克牌和飛碟追得手忙腳亂,狼狽逃竄。

 柳依依咯咯嬌笑,倒黴蛋從桌子底下鑽出來,頂著滿頭滿臉的血痕說道:“大哥,大……大嫂,你們休息吧,我在旁邊還訂了間房,有什麼事隨時叫我。”說完連滾帶爬逃了出去,柳依依又笑得花枝亂顫。

 張哲翰在想,幸虧她沒拉著自己的手,否則這一把撲克牌和飛碟撒出去,天極境也扛不住,倒黴蛋搞不好就掛掉了。

 剛關上門,柳依依笑著笑著突然發現已經在張哲翰的登載艙裡,“你這是……幹嘛呀?”

 “換個地方。”

 “那麼大的房子,那麼舒服……”

 “你想想看,敵人能追蹤倒黴蛋的馬車,是不是也能追蹤他的行蹤?”

 “哦,對哦,那咱們住哪兒啊?”

 張哲翰攬住她的纖腰,按下牆上的按鈕,兩人已站在柳依依打飛路人的地方,腳剛落地,張哲翰便一個瞬移掠入了旁邊的小巷。

 小巷兩側的房屋既不奢華也不破舊,有點類似於中產階級的住宅,柳依依剛要說什麼,張哲翰捂住她的嘴,縱身一躍,翻過一堵圍牆,站在了一個院場中央。

 這是一個和漁村小院差不多大小的院子,正屋還亮著燈,柳依依現出袖珍手槍警覺地端著,張哲翰把她放下,走過去推開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柳依依進了屋,地上兩套衣服還維持著扭曲形狀,一看就是被殺之後屍體消散,紅色皮膚旁還散落著一些物品。

 張哲翰撿起一個徽章,嘆了口氣:“唉,你說你倒黴催的,隨便殺也能殺到你。”

 在沒有再次遇見柳依依之前,張哲翰是斷然不敢這樣故技重施的,地藏境在神殿副本里殺人越貨,危險係數太高,但有柳依依在就不一樣了,相思斷的加持,就相當於天極境行走江湖,自然可以囂張一些,剛才摟著柳依依發出的合擊魚腸劍,即便院子裡有天極境恐怕也難於抵擋。

 “你,又殺人了?”柳依依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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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也打飛了那麼多路人嘛。”

 “我沒殺他們啊,只是打飛而已。”

 張哲翰晃了晃手裡的徽章:“黑水公司的,沒濫殺無辜。”看她還要說什麼,忙轉移話題道,“餓不餓,我給你做吃的去。”

 柳依依往床上仰面朝天一躺:“早就餓了,飛了那麼遠,又是扔海盜,又是拍路人,……”

 張哲翰吻了她一下:“我去廚房給你做,你先歇會兒。”

 這時候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倆都不會做飯,柳依依嬌生慣養,可能連廚房什麼樣都不知道,他則被丫鬟寵壞了,關於做飯的記憶還停留在外賣小哥階段。沒辦法,趕鴨子上架,不會做也得做。

 硬著頭皮推開廚房門,又一個問題接踵而來,廚房裡烏黑一片,“非非,怎麼點燈?”

 【世界上最早的火柴就出現在古羅馬時期,當時的人們將木柴浸泡在硫磺中,然後再進行出售,人們用鐵塊撞擊打火石,讓濺出的火星落在用硫磺浸泡過的火柴上,就可以點著火了,到中世紀時期,歐洲人又用蘆葦取代了木柴,作為引火的材料。】

 “火柴,火柴,……”張哲翰嘴裡唸叨著,在黑暗中摸索,磕磕碰碰摸了半天,什麼也沒找到。

 廚房突然亮了起來,柳依依手裡拿著一盞油燈站在門口:“笨,不知道從房間裡拿燈過來啊。”

 張哲翰拍了拍腦袋,尷尬地笑了笑,“呵呵,還是我們家依依聰明。”

 柳依依捂著嘴咯咯笑了:“你看你的臉……”

 “怎麼了?”張哲翰伸手在臉上摸了摸,柳依依笑得更歡了,“大花貓,哈哈……”

 張哲翰再一看兩隻手,黑乎乎沾滿了鍋灰,也跟著傻笑起來。

 柳依依舉著油燈在廚房裡到處翻著:“我知道你也不會做飯,咱們就吃點現成的吧,你看,醃魚,滷肉,香腸,嗯,麵包在哪兒?”

 -

 柳依依蜷縮在被子裡,像一隻貪睡的貓。

 張哲翰掐著時間出的門,風四娘兩口子抵達的時間應該是早上七點左右。

 清晨的空氣異常清新,只有淡淡的海的味道,聞不到絲毫煙火氣息。

 羅馬人的早餐非常簡單,幾片薄餅、麵包,配上一碟橄欖油或者蜂蜜,吃上幾顆無花果,再喝一杯牛奶或者葡萄酒,一頓早餐就算完事了。所以不會有炊煙裊裊,不會有小米粥的清香,也不會有引車賣漿的吆喝。

 海天之間,初升的太陽如一顆破碎的鹹鴨蛋蛋黃,海浪不知疲倦地翻湧,帶著淡淡海腥味的海風輕拂而過。站在斯帕卡那波利街上,逆著金色的陽光,張哲翰突然發現一個麻煩的問題,那不勒斯的建築都不高,或者說高度都差不多,幾乎無法確定哪個是“最高的建築”。

 只好沿街往西走,邊走邊搜尋,張哲翰現在是易容狀態,只能他找他們。

 走著走著,路堵上了,一大群人抻著脖子看什麼,人群的後面,一隊士兵排出了警戒線,張哲翰擠進去一看,摩絲庫利歐旅舍不見了,變成了一堆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