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璽印
道一大吃一驚，問怎麼回事。
馬兮彤唇角一彎說：”沒什麼，我想既然來涇州了，不遊覽一下週圍風景怎麼行？“ 道一心裡狐疑。周圍一帶只有荒山禿嶺，有什麼風景可看。馬家小姐一定沒說實話。可道一知道這時候再問也是白問，便點點頭說好。 就這樣，三人就在這間客棧繼續住下了。開頭兩天，馬兮彤還真的拉上道一在涇川城周圍轉了幾圈。果然沒什麼可看的。 馬兮彤於是讓道一一個人待在客棧裡，自己和珂兒趕著騾車出去。道一要陪著，她還不肯。 又過了幾天，馬兮彤乾脆要道一一起搬出客棧，另外找間便宜的房子住下。道一連忙提醒她，張大哥說好陪奉雲去南方後，就會去大都找她的。 馬兮彤聽後說道：”我知道我應該在大都等張大哥，可眼下有件事我以為更加重要。“ 道一問是什麼事。馬兮彤只是神秘地一笑，讓他好好待在住處練功，爭取早日養好傷。 道一無奈，只好一個人練了好幾天功，可心中實在好奇，便想偷偷跟著馬兮彤和珂兒出去。誰知兩人很快發覺了，道一隻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乖乖留在住處，成天燒水做飯，等兩位姑娘回來。 日子一晃過了兩個多月，道一看出馬家小姐的事進展順利，便偷偷向珂兒打聽，可這回珂兒也堅決不肯說，弄得道一心裡更加發癢。 終於有一天，馬兮彤忽然說要道一幫忙。道一高興地答應了。 次日，三人駕著騾車離開住處。道一很快發現，車上茅草遮掩下載著鐵鍁，鋤頭等工具。馬家小姐到底想幹什麼？ 道一在迷惑中跟著兩位姑娘向北走，翻過一座山，來到山後的平地，然後沿著山腳向西走了十多里。 馬兮彤把騾車停進樹林中，讓道一看著，自己和珂兒朝山上爬去。道一老老實實守著車子，足足過了一個時辰，珂兒回來了。 ”小姐呢？“道一著急地問。 ”她好得很。“珂兒臉上一笑，指了指車上的工具說，”她讓我們拿著這些傢伙去找她。“ 於是，道一扛起工具，珂兒也拿了兩樣。道一跟著她鑽入樹林，朝山上爬去。 等兩人爬上山頂，道一抬頭一望，前方又是一道山樑橫貫眼前。在兩條山樑間的谷地上有一條小河自西向東流過。 道一立刻認出，這條河就是流向州府的涇水，那麼自己就在涇水北岸的山上。 珂兒帶著他繼續朝前走。道一很快望見，山腳下出現一座村莊，周圍環繞著高大的柵欄。道一頓時一呆，這不是王村麼？原來自己已經來到王村北面的山上。 這時，樹林中傳來一聲輕呼。道一扭頭一看，馬兮彤站在不遠處向他招手。道一立即和珂兒扛著工具朝那裡走過去。 馬兮彤帶著他轉過幾株大樹。道一愕然發覺來到了一塊墳地，而且不遠處的樹叢下躺著兩個人，雙手被綁，眼睛蒙著布。 不等道一開口，馬兮彤搶過他肩上一把鐵鍁，將他和珂兒帶到一座不起眼的墳頭前。道一忽然明白馬家小姐要幹什麼了。這塊墳地一定就是王村的墳地。 馬兮彤看到他的臉色，得意地點點頭。”對，這就是完顏承麟的墳。傳國玉璽就在他身上！“ 道一頓時大驚。傳國玉璽？馬家小姐是在說那塊秦始皇用和氏璧做成那塊傳國玉璽？這怎麼可能？ ”不會吧？“道一滿臉狐疑，”傳國玉璽怎麼會在他身上？“ 馬兮彤回答道：”你記不記得金歸燕說過，唐末李從柯抱著傳國玉璽自焚，玉璽下落不明。百餘年後，到宋哲宗時，有農夫又挖了出來，獻給了朝廷。 靖康之恥後，傳國玉璽當然就落入金人手中。到蔡州城破，金哀宗傳位給完顏承麟，你說玉璽會在誰手裡？是你對我說，絳山道長看見金哀宗當場把璽印給完顏承麟的。” 道一恍然大悟。原來馬家小姐這幾個月是在忙這事。她說得對，完顏承麟得到傳國玉璽時，蔡州城已被攻破，完顏承麟一定是把玉璽朝懷裡一揣，就領軍開始突圍。 他戰死後，部下將他的屍體搶出蔡州，草草裝入棺材，然後便朝隴西匆匆逃亡。到了這裡後，部下得知隴西也去不了了，又就地躲藏，棺材也一定草草下葬......連同那塊傳國玉璽。 “可是？”道一又想了想說，“這麼貴重的東西，他的部下不會先取出來，再下葬麼？” 馬兮彤搖搖頭。“你忘了，我們送王範屍首回來的時候，那個村長把王範的銅鏡都塞進了棺材，還說人死時，身上的東西一定要帶走。因此，玉璽一定還在完顏承麟身上。” “可那是傳國玉璽啊！”道一忍不住說，”我不信他們也一起給埋了。“ 馬兮彤抿嘴道：”或許知道完顏承麟身上有玉璽的部下都戰死了，嗯，或許蔡州突圍後，他們都忘記這回事了......“ ”或許根本不在棺材裡面。“道一口中嘟囔。 ”因此要挖出來看看才知道。“馬兮彤堅定地說，”為掩人耳目，村裡人不敢給他起大墳，我也是不知花了多少日子才找到這座墳頭。“ 道一又嘟囔道：”這樣大白天挖墳不好吧？“ 馬兮彤搖了搖頭。”不，晚上得點燈才能挖，山下更容易察覺......少廢話，我們這就開始。” 說完，馬兮彤操起鐵鍁就要挖墳。 “住手！”不知哪裡傳來一聲怒喝。 道一大驚失色，連忙扭頭看去。只見樹叢中鑽出一個壯漢，手持大刀，正對著他怒目而視。再仔細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上回潛入客棧要殺馬兮彤的王克。 道一正不知所措，王克又上前兩步，對馬兮彤說：“你要找的東西不在墳裡。” 馬兮彤臉上驚訝。“怎麼會？” 王克繼續道：“我爹是承麟皇帝的貼身護衛，皇帝拿到玉璽後便交給他保管了。” 道一這下明白了，傳國玉璽從一開始就不在完顏承麟身上，而在王克父子手中。 果然，王克又說：“完顏氏總有東山再起的那天。玉璽是完顏氏的寶貝。你們拿不到的。” 馬兮彤臉色沮喪，這幾個月的功夫都白費了，這事其實從一開頭就想錯了。 道一見狀，對王克拱了拱手說：“請兄臺贖罪，馬姑娘出自廣東，是宋人。” 王克吸了口氣。“對，我想起來了，你對我說過......既然如此，你們走吧，再也不要回來。” “多謝多謝。”道一再次拱手，“那邊看管墳地的兩位？” 王克說不用他們管，揮手讓他們馬上走。於是，道一拉起馬兮彤就往回走。 正在這時，樹林中忽然又衝出一個漢子，看見王克就大聲叫道：“官軍！有官軍來了！” 王克臉上變色，立即和那人朝山下衝。道一轉頭登上高處向下一望，只見山下塵土飛揚，大隊騎兵沿著涇水正衝向王村，似乎要將那裡包圍。 道一想了想，跑到墳地邊給那兩個看墳人鬆了綁，告訴他們出了什麼事。兩人也立刻朝山下去了。道一抬頭見馬兮彤仍站在高處，又跑到她身邊。 馬兮彤看著山下說：“看樣子馬上要打起來了。” 道一臉上奇怪。“你不是說他們有隴西汪家庇護麼？” “誰知道。”馬兮彤聳了聳肩，“或許汪家也完了。” 沒過多久，山下果然打了起來，一時間烈焰沖天。官軍人多勢眾，很快衝進了王村。村裡人在拼命向外殺。 馬兮彤說去看看，於是兩人就朝山下衝去。可沒等他們下山，就聽見遠處傳來一陣吶喊，樹林中竄出一個漢子朝山上猛跑，身後一群官軍緊緊追趕。 “是王克！”道一叫著衝了過去。 就在這時，王克背上中了一箭。他捂著胸口踉蹌了幾步，便栽倒在地。道一衝到他面前，將他用力拉起，扶著朝山上跑。馬兮彤在後面掩護。 官軍繼續追擊，沒跑多遠，只聽哎喲幾聲慘叫，幾個官軍倒了下來。道一趁機扶著王克衝向眼前的樹林。 忽然間，樹林裡跑出一個人，原來是珂兒。於是三人一起架著王克逃跑。 很快，王克跑不動了。道一和馬兮彤抬著他走，身後官軍的聲音時近時遠。他們不敢停下，一路跑到藏著騾車的地方，將王克抬上車，然後趕著車繼續逃跑，直到身後完全沒了動靜。 這時，珂兒忽然喊道：“小姐，他不行了。” 道一急忙停住車。王克一動不動躺在車上，雙目緊閉，身下留了一大灘血。道一一摸，王克已經沒了氣，於是連忙解開他的衣裳，開始亂壓。可終究迴天無力，王克還是死了。 此時天色漸暗，三人一商量，決定將王克就地掩埋。於是他們在樹林邊選了一塊地，挖了一個大坑。道一和馬兮彤將王克的屍體從車上抬起。 這時，天剛好黑了。道一抬著王克的肩膀，扭頭看向大坑的方向，一邊用力，卻發覺馬兮彤沒動。 他回過頭，只見馬兮彤雙眼瞪得滾圓，正呆呆地看著王克。道一低頭一看，也怔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