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樓健步 作品

第94章 掛單(第2頁)

 道一說:“我二人就住一夜。”

 於是和尚起身帶他們去客房。在和尚的指點下,道一和珂兒來到一座房子,一進門,兩人頓時傻眼了。

 只見寬敞的房間裡擺了兩排不下十幾張床。道一原以為南華寺是南方禪宗祖庭,地位應該不亞於重陽宮,客房也應當象全真豪華道觀或者尋常客棧裡那樣一間間小屋,沒想到如此侷促,這麼多人得擠在一間屋子裡。

 更過份的是,房中已經住滿了和尚,只在牆角有一張床空著。這如何讓他和珂兒住呢?

 正在猶豫間,空床邊一個肥大和尚說道:“還等什麼,這是最後一張了。”

 道一說:“這位大師,可我們有兩個人。”

 和尚輕哼一聲:“都是男人,可以抵足而眠。”

 道一還在猶豫,珂兒已一把將他扯到床邊坐下,自己上了床,貼著牆邊睡下來。

 道一拱手問和尚:“為何有如此多人掛單?”

 和尚雙掌合十看了他一眼。道一恍然,連忙也合十行禮,和尚這才說道:“旁邊還有一處客房,只是這兩天寺內來了一夥和尚,佔了幾位師父的禪房。寺裡的僧人只好住進了客房。“

 道一說:”小僧聖心,剛在福建戴雲寺出家,請大師多多指教。不知大師如何稱呼?”

 和尚道:“貧僧法號琴堂,浙西餘杭徑山寺。”

 “這夥和尚是怎麼回事?”道一又問。

 琴堂說:”聽說他們是江南釋教都總統楊連真所派,不知何事,但他們都是習法相的。總之是來找禪寺麻煩的。“

 道一聽到楊連真的名字,心頭就是一跳。此人真是陰魂不散哪,走到廣東也能聽到他的名字。道一又問:”習法相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不是禪師?“

 琴堂嘆了口氣說:”真不知戴雲寺是怎麼收你的。天下佛寺分為三種:禪寺,講寺和律寺。禪寺修習禪法,講寺研習佛經,律寺嚴習戒律。禪寺僧人稱禪師,講寺僧人稱法師,律寺僧人便叫律師。

 禪寺自然都是修禪宗的,講寺中則分天台,華嚴,唯識等宗。法相既是唯識宗,創自唐高僧玄奘,也就是三藏法師。

 他去天竺學佛十八年後,帶回大量經典,譯成漢文後,以《瑜伽師地論》為本,十支其他經典為輔,創立唯識宗,著眼於佛法經文,繁雜且微妙,深不可識,而禪宗講求頓悟,不立文字,與這唯識宗大相徑庭,好比一杆秤的兩頭。

 如今江南十座佛寺中有七八座是禪寺,而朝廷崇尚教法,以講寺為第一,那楊連真自然想尋禪寺的麻煩。“

 道一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原來佛家也和道家一樣,分這許多宗派。在江南,禪宗就如全真在北方一樣一枝獨大。朝廷自然不喜歡,便要想辦法打壓。幸好自己在這裡只住一晚,明天一早走人,只要別再聽到楊連真的名字,什麼禪宗,天台宗,唯識宗都與自已無關。

 和琴堂和尚道過晚安後,道一側身背朝牆躺到床上,腳對著珂兒的頭。雖然如此,由於床窄,他還是和珂兒挨在一起。

 自從馬南寶讓珂兒服侍他以來,兩人同屋睡覺已久,但這樣緊挨在一張床上,還是第一回。道一頓時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有點侷促。他暗罵自己無用,趕緊開始念全真淨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