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麥客 作品

第十六章 汲桑(為盟主巴彥格日順加更)(第2頁)

    范陽王司馬虓率許昌兵北上,苟晞臨前指揮,調度兵馬,數番廝殺,一舉擊潰了公師藩的主力。

    眾人狼狽而逃,至今對苟晞心有疑懼。

    “怕什麼!”廣平人逯明不服氣道:“許昌兵大部回了豫州,留在兗州的不過萬人,苟晞手裡大部分是兗州兵,有何懼哉?”

    怕豫州兵,不怕兗州兵,這是因為他們被豫州兵教訓過,還沒被兗州兵暴打,所以有信心對抗。

    當然,逯明這話也有提振士氣的意味在內。

    石勒聞言先是沉默,然後轉頭看向一位年老儒生,恭恭敬敬地問道:“崔公遍讀經史,值此之局,可有良策?”

    “崔公”默然片刻,道:“吾觀司馬越心胸狹窄,不似人主,必不能駕馭苟晞等輩。而今軍食足敷數月所需,不如稍卻之,避往清河。苟晞若縱兵追擊,則在河北與其相持,久而久之,司馬越忌憚苟晞,便會出現轉機了。”

    “妙。”石勒撫掌而笑,道:“大將軍也有此意,可謂不謀而合。”

    崔公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石勒沉吟片刻,道:“遣人稟報大將軍,糧草已至,何去何從,速做決斷。”

    “諾。”晉陽人郭敖恭聲應道。

    迎來送往、導引賓客、分發錢糧這類瑣事歸他負責,自然由他派人前往大將軍營中通稟。

    使者很快抵達了汲桑營中。

    彼時汲桑剛剛巡視而歸,盤腿坐於大帳之內。

    十餘人環列左右,拿著蒲扇用力扇風。

    五月底已經比較炎熱了,但汲桑身上卻披著名貴的狐裘,屁股下墊著厚重的茵毯。

    不知道的人以為他腎虛。

    知道的人都明白,大將軍窮怕了。在鄴城搶了些好東西,便視若珍寶,即便大熱天也要穿在身上,不肯離體片刻。

    使者入帳後,把石勒的想法稟報了一遍。

    汲桑聽後,擦了擦汗,笑道:“石(bèi)想見好就收?也罷,便如他所願,兵發清河,這個先鋒還由他來當。”

    石勒原名,有人說他祖上是匈奴羌渠人,但他居於上黨,被劃為羯人——說實話,羯人成分複雜,只要住在那一塊的,不管哪個部族,都被晉廷稱為羯人,因為他們懶得區分。

    加入公師藩的部伍後,汲桑為取姓名“石勒”。

    石勒敢打敢拼,勇猛善戰,經常充任先鋒,汲桑還是很信任的。

    此番南下劫掠,其實只是一次試探罷了,看看能不能突入兗州,佔據地盤。

    是的,汲桑並沒有什麼戰略。或許是被晉廷圍剿怕了,他的流寇思維越來越重,打下一地,燒殺搶掠後就退走,壓根沒想著留下來佔地盤。

    不過,或許這也怪不了他。

    世情如此,還能咋辦?

    州城、郡城好破,因為兵力稀少。

    但世家大族的塢堡兵多,卻不好打。

    不是打不過,問題是值得嗎?死傷個幾千人攻下一處塢堡,俘虜的青壯年還不一定能彌補損耗呢。

    更何況,攻堡的兵眾很多都已南征北戰數年,更有大量河北老兵,去換種地的丁壯,不值得。

    如今他們也就挑牆矮人少的土圍子,一鼓而破,這個最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