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角鬥場(第3頁)

肩頭處傳來劇痛，在兩股力道的對沖撕扯下，肩部的灰白岩石發出‘咔咔’的碎裂輕響，絲絲裂紋從銀色指縫間生長蔓延，直至滲出淡淡血漬。

哪怕徐嶽只是單純地擋住衝擊，但在‘穿山破嶽’的被動加持下，對手那身堅硬的岩石護甲於他而言脆弱薄紙。

“你……”

有些干涉的聲線從石人口中吐出，他抬眸望去，卻猛地發現對手那原本溫和的氣質早已消失無蹤，轉而浮現出的，是讓人汗毛直立的陰寒煞氣，恍惚間，他彷彿看到了黏稠的黑色氣流從對方身上緩緩溢出。

得益於長久修持心靈空間帶來的強大心靈掌控力，再加上現實世界的緩衝，徐嶽已經能夠近乎完美地收斂住自身煞氣，不動手時算得上氣質溫和，可一旦發動，惡煞蠻體所蘊含的兇惡煞氣甚至能直接侵蝕對手心智。

四目相對，面對著徐嶽那冷漠的淡紫色雙眸，石人的瞳孔微微顫抖，而下一瞬，內部的恐懼卻盡數轉化為了瀕臨絕境的瘋狂，在這座角鬥擂臺上，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不勝則死。

嘶吼聲從喉間迸發而出，石人沒有理會如鐵鉗般緊緊箍住他肩頭的大手，而是捏起碩大的岩石重拳朝向徐嶽的面門處轟擊而去。

可拳鋒未至，身下卻是呼嘯先起，在他揮拳的剎那，一隻黑色戰靴已攜著凌冽的風聲踹向了他的腹部，仔細看去，靴底處甚至隱約可見無數道縱橫交錯的豎立鱗片。

“轟！！”

彷彿擂臺上炸開一道悶雷，霎那間煙塵四起，碎石紛飛，飄散的岩石粉末混雜著血水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團飄散的血霧。

而作為這記重踹的主要承受者，石人當即化為一道虛影，以遠超之前衝鋒時的速度，向後倒飛而出，直至重重撞擊到後方的高壓電網之上，才堪堪停下了倒飛的態勢。

又一聲更為劇烈的悶響傳開，鐵網在石人那堪稱岩石重炮的兇猛衝擊下搖搖欲墜，並向外突出，產生了極其嚴重的形變，連帶著整片包裹擂臺的鐵網都震顫不已。

滋滋的電流四下流竄，甚至有部分電光都飛濺到了擂臺之外，駭得周圍的看客們不斷後退。

鐵網內部，電流對於體表皆為岩石的石人作用不大，在鐵網上懸掛了幾秒後，他沉重的身軀便直接砸落在地，汩汩的鮮血向外不斷湧出，注目看去，只見石人那裸露的腹部一片血肉模糊。

石人只是體表皮膜變成了類似於岩石般的物質，如同穿戴了一具不可脫卸的岩石甲冑，內部所包裹的依舊是柔軟的血肉。

在腹部的岩石護甲被徐嶽一腳踹碎後，下方的血肉也不可避免地被戰靴底部的鱗片給撕扯成一攤爛肉，細緻望去，還能看見肉泥內部那蠕動破碎的內臟，看上去尤為駭人。

只是一腳，便勝負已分，這種乾淨利落的秒殺場面，讓場中所有的觀眾也不由呆愣了片刻，還是位於二樓的角鬥主持人最先反應了過來，他深深吞嚥了一口唾液，感知到喉嚨中的乾澀略微緩解後，這次扯著嗓子嘶吼道：

“勝負已分！！”

“精彩的秒殺，讓我們為致命角鬥場全新的角鬥之王歡呼吧。”

“他就是—薪火！！”

主持人的嘶吼宛如狂風般席捲了整個地下全場，也喚醒了在場的所有觀眾，一雙雙泛著血絲的眸子從石人那血肉模糊的慘烈創口處挪開，齊齊看向了擂臺上唯一站立著的高大身影，這時候他們才驚覺，對方似乎連位置都不曾挪動過。

地下拳場容納不下同情和憐憫這種軟弱的情緒，所能留下的只有對血腥暴力的原始渴望，以及對絕對勝利的純粹追求。

冠冕堂皇的人性在此地身無立錐，只有野蠻直觀的獸性才能在這裡引吭高歌。

所以失敗者的慘狀並未一人在意，所有觀眾的注意力都同步集中在了唯一站立的勝者身上，狂熱的潮紅逐漸爬上面頰，文明的偽裝在此刻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猩紅眸子中所透露出的只有那不加掩飾的原始獸性。

在主持的帶動下，他們梗著青筋湧動的脖頸，嘶吼著同一個名字。

“角鬥王——薪火！！”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嘶吼在耳邊迴盪響徹，而擂臺上的徐嶽卻始終平淡，他淡漠的眸子掃過臺下那群面目猙獰的觀眾，眸中只有一片森寒。

“不管在哪個世界，文明偽裝下的原始獸性依舊如此醜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