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雪山往事(8)



    祭臺前的人有貴族、有平民,還有一些是奴隸。

    但不管是什麼階層的人,他們都深深地敬畏著神,遵從著神諭。

    而神諭是什麼?

    在當時,統治者說的話就是神諭。

    他們說有神。

    於是所有人都供奉神、敬仰神。

    他們說有妖孽,驚擾了神的清淨,該死!

    於是,所有人就憎惡地喊著:“燒死妖孽,燒死妖孽!”

    “雪山神嗎?”恩縣令的唇邊勾起陰冷的笑,“火能融冰,即便你真的是神,我們也要弒神!”

    在恩縣令的慫恿下,幾萬個火把紛紛砸來,像一場盛大的流星雨,劃破黑暗的夜空,落在柴堆裡燃起熊熊烈火。

    恩舒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火光朝自己砸來,感受到灼熱的火舌炙烤著自己的肌膚。

    明明很痛、很恨,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更多的卻是悲傷。

    她努力地抬起頭,望著蒼茫的夜色,望著遠處的神女峰,滿心悲愴。

    神啊!這世間真的有神嗎?

    小的時候,她被人欺負,好幾次都瀕臨死亡的時候,她一遍遍地無聲自問:

    “這世間真的有神嗎?”

    “若是有神,為什麼我會這樣悲慘?”

    “若是神明有靈,為什麼我一遍遍地祈求禱告,您卻不給我任何回應?”

    “若神明有靈,為什麼您不來拯救我?”

    那時她也質疑過神。

    可後來,他出現了。

    那天,他穿過風雪向她奔來,將她從冰雪裡拉出來的時候,她看到那一襲青色的官袍,如同冰雪覆蓋的草原上鑽出的一抹希望……

    因為他,她黑暗的人生,從此有了光明。

    若這世間真有神明,他就是她的神啊!

    她想起那日,在他的書房,他伸出手微笑著說:“你若願意,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

    她看到他眼神溫柔,掌心有光,於是勇敢地握住了他的手,也握住了那抹光。

    可最後他死了,慘死在她的面前。

    她的光消失了,整個世界再度陷入黑暗。

    烈火已經焚盡了她單薄的衣衫,灼燒著她的冰肌玉骨……

    在被挫骨揚灰的痛苦中,她遙遙地望著神女峰的方向,在心裡最後一次祈禱:“神啊,若這世上真有神明,請給他們降下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