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二更·合一(大修)(我但凡叫一聲我就不夠格做...)(第2頁)
*
陳路周美賽那幾天手機基本沒信息,聽說有網絡監控,徐梔也不敢打擾他,一般都是給朱仰起發信息。
徐梔:【你們年前回,還是年後回?】
跟屁蟲:【不好說,他比賽結束大概就大年三十了,聽說比完賽還要分析什麼東西,我們機票還沒定,等他們從學校出來再說。】
徐梔:【北京雪大嗎?】
跟屁蟲:【目前還行,就有個別地方的路可能封了,其他都還好,我們現在主要怕航班停了。年前趕不回來,年初三肯定回來了。】
徐梔:【年初三我爸要帶我要回老家拜年。】
跟屁蟲:【再不濟開學也能見到啊,總會見面的啊,這麼想他了?】
徐梔:【算了,懶得跟你說。】
除夕那天,一如往年,老蔡和蔡瑩瑩在她家過年,年夜飯是老徐做的,蔡院長拿出珍藏多年的女兒紅,慷慨解囊:“這是瑩瑩出生那年釀的,本來想等著她結婚那天我再開了喝,就她這德行,我也不知道猴年馬月了,我決定還是不為難自己了,喝喝喝。”
蔡瑩瑩磕著他倆的下酒菜,意味深長地說:“我明年就找個男朋友給你看看。”
老蔡不屑,沒搭理她,和老徐笑眯眯捧杯,抿了口,咂咂嘴說,“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咱們人也沒多,也沒少,就是好像跟往年又點不太一樣。”
老徐:“瑩瑩期末進步這麼多,你心態不一樣了。”
老蔡:“也是,”他轉頭對蔡瑩瑩,“爸爸對你要求不高,重點大學就行,211,985我都不需要,普通一本,以後我好安排你進醫院。學歷上至少過得去。”
蔡瑩瑩:“我不想進醫院,我的夢想是——”
老蔡:“你的夢想是改變世界,我知道了。”
蔡瑩瑩:“我現在換了,我的夢想是當一名美女老師。”
老蔡:“可以,多少也是個夢想,為祖國教育事業拆屋碎瓦有你一份。”
餐桌上熱鬧,唇槍舌劍,毫不相讓。
徐梔低頭看一眼手機,沒消息也沒微信,不知道比賽是不是還沒結束。
吃完飯,幾人坐在沙發上,興味盎然地看著一年一度的大型保留節目,主持人的聲音十年如一日的高亢靚麗——
“今年春節北京下了一場暴雪,有不少工人兄弟為了建設祖國,沒能回家與親人團聚,下面這個節目——”
老蔡和老徐看得津津有味,偶爾還能被戳中笑點,“真逗。”
徐梔和蔡瑩瑩面無表情地觀看全程,直到快十二點時,城市裡雖然不讓放鞭炮,但總有人會放,只不過沒前幾年那麼熱鬧,頭幾年的鞭炮聲直接炸得完全聽不清電視機的聲音。
這幾年收斂很多,但依稀還是有噼裡啪啦地聲響在窗外陸陸續續響起,徐梔望向窗外,五彩斑斕的光火燃燒在整座城市的上空,宛如巨石長龍在空中破開。
蔡院長也終於被春晚給催眠了,靠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鼾聲被掩蓋在充滿希望的鞭炮聲中。
老徐去醫院給人送點飯,韋主任的兒子骨折住院過年都沒年夜飯吃。
電視機裡,主持人正為迎來嶄新一年進行著激情澎湃的倒計時。
蔡瑩瑩問她:“徐梔,要不我們下去放煙花?”
徐梔:“小區不讓放。”
蔡瑩瑩說:“不是那種沖天炮,最近我們班很多同學在玩那種鋼絲球你知道吧,”她做了個手勢,大掄臂,一囫圇,說,“就那種,一個勁兒甩圈就行,很漂亮的,走走走,你給我拍個視頻,我要上傳。”
徐梔不放心地看了眼老蔡,“他不會打呼嚕給自己打死吧,這鼾聲我沒聽過這麼響啊。”
蔡瑩瑩:“沒事,比你爸的電鑽聲好多了。”
徐梔笑著罵了句:“你才電鑽聲。”
蔡瑩瑩拉上徐梔,躡手躡腳地拽著她下樓。
小區樓下有一塊空地,但有幾個人在興致盎然地在玩摔炮,炮仗摔得啪啪作響,不亦樂乎。
徐梔沒細看,正要問蔡瑩瑩咱倆在哪兒玩呢。
就聽見蔡瑩瑩站在樓梯口來了一句,“來,人給你騙下來了,兩頓飯。”
徐梔大腦在那一瞬間,以為蔡瑩瑩把她給賣了,直到耳邊響起那道懶散熟悉的聲音,正兒八經跟人談起了人/口/販/賣/生意:“她怎麼也得值十頓。”
她這才看見一樓的樓梯間裡,黑漆漆的樓道里倚著個人,旁邊丟著個行李箱。
這會兒才覺得玩摔炮那幾個人的身形也眼熟,正看過去,就見那幾個人也回過頭衝這邊揮揮手,一邊摔著炮仗,一邊笑著跟她插科打諢地打了聲招呼。
“徐梔!想他想瘋了吧!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啊!”是朱仰起,臉上有種計謀得逞的笑意。
“把人還給你了啊!這一路趕得我水都沒喝一口。”是李科,臉上也是那種舒松的笑意。
“陳路周說過年前不回來跟他倆絕交。”說話的是姜成,沒想到他居然也在。
每個人臉上都是那種少年善意的調侃和笑意。蔡瑩瑩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這種被所有人都拼命保護著的戀情,看著莫名眼熱。當然,她看著朱仰起,眼睛更熱,這哪來的大塊頭,好辣眼睛。
等蔡瑩瑩過去跟朱仰起打招呼,徐梔才忍不住走進那黑暗裡,去瞧他。
陳路周穿著一件白色的運動服,拉鍊拉到頂,外面鬆鬆垮垮地套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到膝蓋了,敞開著,下面是運動褲,一隻腳抵在牆上,這一個月不知道想他想了多少次,這會兒真真實實的出現在她面前,要不是耳邊響著朱仰起他們“噼裡啪啦”摔炮仗的聲音,徐梔估計大腦滯重地還得反應一會兒。
真奇怪,在沒看見他之前都覺得一切還好,可看見他的那瞬間,心裡那點心酸和委屈便不由自主地漫出來,下意識就忍不住伸手去抱他。
彷彿在大海上漂泊搖晃數日的小船兒,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有人拽住了那根靠岸的繩。
陳路周幾乎是同時自然地伸出手把她摟緊懷裡,似乎也感覺到她的委屈,手在她後腦勺上輕輕地揉了揉。
“對不起,回來晚了。”
“新年快樂,徐梔。”
“其實有句話想當面跟你說,我的家裡只有你的位置,不會有別人。”
“囡囡,爸爸——”
徐梔嘆了口氣,稀鬆平常地笑笑:“爸,你早點告訴我就好了,其實沒關係的。”
徐光霽笑容僵在臉上,有點手足無措,“爸爸是想著過段時間再告訴你的——”
走廊裡不斷有傷者送進來,不少醫生從四面八方趕回來支援,換上白大褂,健步如飛地往急診室趕,場面揪心又驚心動魄。
徐梔怕耽誤別人工作,忙說:“沒事的,我先回去了,下次讓阿姨來家裡吃飯,可以正式介紹一下。”
韋主任溫柔地笑著點點頭,“好,謝謝你,徐梔。”
徐梔回到家,看見廚房的餐桌上孤零零地放著一碗餛飩,她綿綿無盡地長嘆了口氣。
靜謐空蕩的房間裡,碗勺乒乒乓乓作響,徐梔一個人坐著安靜地吃著餛飩,她沒開燈,屋內昏暗,窗外月光傾灑落地,淡淡地勾勒出她瘦小纖細的身影,像一株盛開在雪裡的寒梅,看著挺淒涼,卻又堅韌。
一陣突兀的拍門聲,突然打破寂靜,
“砰砰砰——砰砰砰!“
“徐梔!徐梔!”首發網址
徐梔嚇一跳,忙去開門,看見蔡瑩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門口,身上還穿著睡衣,火急火燎地:“你在家啊!打你電話幹嘛不接?”
徐梔啊了聲,手機在房間,剛出門太著急,她沒拿。加上這陣跟老徐鬥智鬥勇,手機都關靜音,估計老徐也關了靜音,兩人的手機在家裡幾乎就沒響過,剛剛徐梔也是準備吃餛飩的時候,看到他手機在餐桌上一直亮,才發現他手機落在家裡。
徐梔側身讓蔡瑩瑩進來,低頭看她手忙腳亂地換鞋,問了句:“怎麼了?我剛給我爸去送手機了,有個學校發生火災,你爸也趕回去了。”
蔡瑩瑩簡直恨不得給她打一頓,聲音都快劈叉了,“你知道陳路周找你找瘋了嗎?!”
徐梔頓時反應過來,連忙衝進房間去拿手機,蔡瑩瑩一邊胡亂套著拖鞋一邊跟在後面,她本身有點感冒,說話聲音就像塞了一團棉花,使勁扯著嗓子說,急顫顫地說:“要不是前幾天老蔡把電話還給我了,他也聯繫不上我,朱仰起說他都在訂機票了,你趕緊給他回個電話。”
徐梔本來不慌,想著給他回個電話解釋一下就行,但等拿起手機,看著通話界面上赫然躺著——
未接電話(45)
徐梔心裡瞬間彷彿被什麼堵住了,那乾涸已久的河槽水,又慢慢從心裡一點點湧起來,滿滿漲漲地堵著她的心門口,惶惶又不安。
手機再次亮起來,徐梔晃了一會兒神,立馬接起來,忙問:“你在哪兒?”
那邊似乎沒想到這次這麼快就接了,半晌沒說話,呼吸略微急促,聽見她的聲音,才定了定神,許久,才長長地鬆了口氣,聲音冷淡:“機場。”
徐梔想也沒想,“馬上就比賽了,你瘋了?”
“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不接?耍脾氣有個度行嗎?”他聲音顯然是壓著火,嗓音沙啞,彷彿冒著火星子。徐梔能想象到他那張拽臉此刻有多冷,比夏天的冰啤還滲人,聽得心都顫。
徐梔本來想解釋,但被他這麼一兇,喉間像是哽著什麼,怕一張口被他聽出一些不必要的情緒。
“……我真是服了。”他聲音低得不行,像是束手無策地自言自語。
徐梔喉嚨哽著,順了順氣,低聲問:“你幾點的飛機?”
“一點半。”
“別折騰了,馬上就比賽了,要是天氣不好趕不上回去,你這段時間努力都白費了。”
他沒說話。
徐梔問:“陳路周,你在緊張什麼?擔心我跟你分手嗎?”
他仍是沒說話,呼吸聲一急一緩,好像一頭剛剛被安撫情緒的小獸,話筒裡廣播正在提示乘客們登機。
半晌,他才聲音疲倦地開口:“我不知道怎麼說,可能是太久沒見你了。這段時間,不是我在忙就是你在忙,我們之間已經很久沒好好聊天了,我是真的怕你有什麼事。你剛剛不接電話,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以前那些人又找上門了。”
“現在是法制社會。”徐梔笑了下。
“殺人犯又不是沒有。”
“我剛剛去醫院了。”
那邊一愣,“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徐梔說:“沒事,是我爸接了個急診,他手機忘帶了我去給他送手機,正巧碰見,我爸的……女朋友,就耽擱了一會兒才回來。”
那邊忍不住罵了句靠,“我以為你真吃醋——”頓時又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爸……女朋友?”
徐梔長長地嘆了口氣,“嗯,他找了個女朋友,所以,陳路周,我現在只有你了,只要你不提分手,我們就不會分手。”
那邊沉默良久,聲音懇切又鄭重:
“你在家等我,我比完賽就回來。”
徐梔笑著說:“我沒事,還挺好的,我替他高興。”
“我懂。”
一句他懂,就讓徐梔差點哽咽,他們有著同樣卻又不那麼一樣的缺口,但是他都懂。
臨掛電話,徐梔說了一句,“不過我現在有點生氣,你剛剛兇我。陳嬌嬌,你以後改名叫陳兇兇算了。”
“我真急了,要不這樣,等我回來,你打我。怎麼都行,我但凡叫一聲我就不夠格做你男朋友。行嗎?”
“叫/床算叫嗎?”徐梔半開玩笑接了句。
陳路周被黃了個措手不及,咳了聲:“……別搞啊,旁邊還坐著喝奶的小孩子。”
徐梔笑得不行,“你居然看人餵奶?”
“奶瓶!”
徐梔樂了下,不逗他了,“掛了掛了,你快回去,半夜了。”
等徐梔掛完電話,手機微信又震了兩下,陳路周發了一個位置定位給她。
salt:【我租的房子,隔兩幢樓就是,903,密碼是我和你的生日,我東西還沒收拾,就帶了幾件衣服走,比較亂,你要看不慣全扔出去也行,想佈置成什麼樣都隨你。以後家裡如果多了個阿姨待不住,可以去我那邊,不過別胡思亂想,相信你爸,他的家裡永遠會留有你的位置。】
徐梔:【你就是想找個免費裝修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salt:【給錢,女朋友價,雙倍。】
徐梔:【那我可以在你床上撒潑打滾嗎?】
salt:【別撒尿就行。】
徐梔:【你真當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