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五(第3頁)
“你他媽給我打住,她對你媽一見鍾情!傻逼。”
他嘖了聲,“你煩不煩?”
“明明是你對她一見鍾情,那天晚上,你就是打壞主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充電寶,明明是你故意沒拿走,你還想她在找你對吧?”
“……”
“我跟你學的,所以後來跟蔡瑩瑩吃飯的時候,我也故意把錢包拉下。”
“然後呢?”
“然後錢包就真的丟了。”
“…………”
03
那時候是21年10月,疫情還在,甚至反覆無常,但經濟復甦,人們出行已經習慣性戴口罩,世界好像變了,但似乎什麼都沒變,依舊對生活充滿熱情。
李科的項目總算
有了些起色,掙了第一桶金就立馬給徐梔打過去第一筆分紅,遠遠大於她當初借給他那筆錢的數目,當然,這是工作,他倆依舊時不時打一些無傷大雅的小賭,比如——
“你猜朱仰起那麼討厭香菜,他如果有錢了會不會把陳路周抓去種香菜?”
“一斤米線能打幾個中國結?”
“動感超人洗完澡還能不能釋放出動感光波?”
……諸如此類。
李科吃了秤砣鐵了心,勢必要把那二百五給賭回來。
只是數目與日俱增,已經距離二百五相去甚遠。
朱仰起是學舞美設計,畢業之後野心頗大,給國內某位大導的郵箱恬不知恥地發了幾份簡歷後石沉大海,又被一個自稱是有過很多爆火作品的名導騙去當了幾天腳模之後,老老實實用他爹給的錢重金在北京開了一家美術工作室,還是個黃金地段,就在馬路邊,人流量非常大,朱仰起對他爹很無語,哪有人把美術工作室開在馬路邊的,人家都是開在寫字樓裡好嗎?
朱老闆輕描淡寫地回覆了一句,“我怕你沒生意。”
好,生意是不錯。第一個客人是個八十歲老太太。
朱仰起耐心地說:“哎,奶奶,我這是美術工作室,不是美甲。哎,不畫指甲。”
“不是不會畫,我不做這個。”
……
“那你會畫,幫我畫一個也行,”老太太隨便得很,操控著電動輪椅輪椅慢悠悠地滾到朱仰起面前,“我還有個朋友,你給我倆畫一個。我看你門口貼著這個照片就是美甲嘛。”
“那是人體藝術!”
“隨便,”轉頭聽見老太太叫身後的人,“美瀾!這個小夥會做美甲!”
朱仰起:“……”
緊跟著進來一個瘦高英俊的男人,連朱仰起都是一愣,穿著一身黑,黑襯衫和西褲,長得人模狗樣,聲音又磁性,乍一眼不覺得有多驚豔,但越看越覺得這人帥,好像跟陳路周差不多帥,尤其那雙眼睛,乾乾淨淨,聲音也清澈,還挺有禮貌,“不好意思,打擾了。”
說完,把他老太太推出去了。
老太太不情不願,“李靳嶼!我要做美甲。”
“人不做美甲。”
“那做什麼。”
“畫畫的,葉濛剛給你打電話沒聽見?”
“沒有啊,我手機沒電了。”
“真行,手機沒電了,輪椅也沒電了,還跑出來做美甲,能不能少看直播。”
“你就敢這麼跟我說,美瀾每天捧著個手機,你怎麼不說她。”
“行,你倆回去等會兒一起挨葉濛的批,我懶得管,我先送你上車,我給葉濛去隔壁買點螃蟹,吃飽了才有力氣訓人是不是?”
“李靳嶼!!!!!!!!!” 雖然嘴裡在罵,但老太太眼神洋溢著笑意。
朱仰起不知道他們是誰,卻隱隱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有故事,因為那個男人手腕上有個疤,他皮膚太白
了,手腕又清瘦,那凸起的表皮很顯眼。
自殺過嗎?
也許是他想多了。這或許是他作為美術人的共情力。
當然作為吃貨,他的共情力也很強。
是啊,又到了吃螃蟹的季節。
朱仰起嘴饞地舔了舔嘴角,有點想念慶宜的螃蟹了。
朱仰起當即的群裡吼了一聲。
朱仰起:「回去吃螃蟹嗎?」
李科立馬回覆:「可,但我賭陳路週迴不去。」
張予:「你看徐梔搭理你嗎?」
徐梔:「賭多少?」
李科:「你上回從我這裡贏走的所有。」
朱仰起:「上回是哪回?」
張予:「就動感超人洗完澡進了水,還能不能釋放出動感光波以及櫻桃小丸子的爺爺到底能喝幾斤白酒。」
朱仰起:「……這有答案?」
張予:「有,他倆把這兩部動畫片全部看完了,扣完細節,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後,徐梔贏了。」
朱仰起:「……」
徐梔:「行,賭,我賭陳路周肯定回不去。」
李科:「……」
那個月確實回不去,陳路周忙得連微信都沒時間回,實驗室的科研課題做不完,時不時還要跟劉教授出差去調研,免不了要應酬。劉教授對他期望很高,陳路周讀不讀博他都無所謂,因為現在他研究生還沒讀完,就已經有不少知名企業跟他要人了,開出的待遇非常優渥,搶手的很。
陳路周算是一個,一直到大四畢業,本部都還能時不時聽見他名字的人。
所以說,徐梔又何嘗不是這麼覺得,陳路周無論從長相上還是性子上,也是處處踩在她的爽點上。
儘管朱仰起和李科幾個,說他百分百戀愛腦,但人家獎學金、保研、各種競賽獎狀也沒拉下。
大一就獲得了美賽f獎。
大二參加數學競賽,丘成桐競賽,他好像是目前唯一一個,獲得五項全獎的學生。
……
即使在A大,他仍舊風頭無兩。
嘴雖然欠,但永遠對她心軟,也坦蕩。
高三的時候,談胥幫她複習,徐梔很感激,也曾一度理所應當地承受著他突如其來的脾氣和抱怨。
“徐梔,是我幫你複習,沒有我,你能考出這個分數?”
“是我!是我在幫你!”
“我考不好是因為誰啊!你半夜給我打什麼電話!做不來的題目不會白天在問?!”
“徐梔,我犧牲了那麼多時間給你複習,你現在就這個態度?”
“老師對差生就是有偏見啊,徐梔,你幸好跟我同桌,不然這會兒你準跟蔡瑩瑩一樣被拎出去訓話。”
徐梔有時候甚至都說不清這人是自卑過度,還是極其自負,一點兒不肯讓人佔便宜,他一生最風光的兩年,就是轉學來睿軍的那兩年,一中學霸,隨便考考就是第一,競賽獎狀糊滿櫥窗。
但談胥很討厭被人沾光,誰都別想沾他的光,誰要沾了他的光,他會記一輩子。
談胥甚至一直認為徐梔很沒尊嚴、甚至沒臉沒皮地沾了他的光。
徐梔也因為這點“光”,一直麻木地承受著他所有言語暴力和攻擊。
那會兒她說實話都沒開竅,什麼都不懂,甚至是迷茫,誤以為自己對他的那點感激,就是好感,直到被他消磨殆盡。
直到遇上陳路周,是夷豐巷那個少年讓她才知道什麼叫感覺,什麼叫喜歡。
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並不丟臉。
原來真正喜歡一個人也可以很有尊嚴。
就算你願意放下尊嚴,他也會幫你撿起來,笑著問你,“幹嘛呢?”
這是陳路周,是夷豐巷那個永遠佔盡上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