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生死劫!(二)(第2頁)
篝火旁的大漢,眉頭一皺,罵道,“還真是個瘋子,老子一句也沒聽明白。”
墨智啞然失笑,輕輕搖頭,看向大牛道,“大牛兄可是聽懂?”
大牛道,“兄臺字中玄機。在下不懂。但我卻認為。瘋之一字。用地不好。不如用痴!”
“說的好!痴之一字。甚好!我輩中人,若無痴念。定然無法修成正果,圓那天道有損之命!”
墨智笑罷,又看了看寧凡,問道,“盧兄覺得痴字如何?”
“痴...”寧凡眼中愈加茫然,“瘋也好,痴也罷,都可求道吧,但我的道卻是‘執’,執念於心,故而成魔,輪迴千世,百死不悔...”
“執...”墨智與大牛齊齊露出思索之色。
痴,是為情所困,為道所迷,為情可逆蒼天。
執,卻是主動將情鎖在心中,寧存心魔於心,亦不退避,更不捨棄。
“執...執..,呃,剛才我們說到哪了?在下一不小心全部遺忘。”
墨智忽然露出茫然之色。
“原來真是個瘋子!”篝火旁的大漢俱是大笑。
“罷了,忘了便忘了,在下墨智,兩位道友如何稱呼?”
“大牛。”大牛目光微閃,似發現了什麼。
“也許,我姓盧,也許不是。”寧凡又是一陣茫然。
墨智點了點頭,看了看外面雨夜,讚歎道,
“雨夜之美,在於意境,在於生生不息,花草吸納水汽,原本的死意,也悄然流去,這才是雨夜的美處,也是人生的味道。”
廟外雨落之聲陣陣傳來,時而有雷霆劃過,將雨夜瞬間照亮。
廟宇內的篝火,在明暗之間閃爍,把四周映照地明滅不定。就如同在生與死之間變幻,這一明一暗間,似也蘊含了生死之道。
明為生,暗為死,明暗閃爍中,生與死便交錯替換。
“何為生?”大牛剛欲問出這個問題,寧凡卻已經問出。
寧凡心有茫然,這茫然,是無法參生悟死的迷茫。
墨智指著篝火道:“這火,便是生!”
“為何?”
“我不知何為生,但我常聽凡人說,生火、生火。想必這火,便是生。”
“瘋子!”這次,篝火旁的幾個大漢,全部都以古怪地眼神,看向墨智。
“何為死?”寧凡又問道。
墨智剛要說話,忽然眼中再次迷茫起來,許久之後,才茫然了看了看四周。
“我們之前說到哪了?”
沒等寧凡、大牛說話,篝火旁一個大漢立刻說道,“那書生剛才問你,什麼是死!”
墨智歉意地看了寧凡一眼,略有猶豫,問道,“想必兄臺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篝火旁另一個大漢笑道道:“他跟你一樣記性不好,記不起自己是誰,只知道自己姓盧!”
墨智眼中歉意更濃,“自從在下感悟天道之後,記憶每況愈下,盧兄見諒。”
“此人所感悟的,果然是忘之意境。”大牛思索道。
“喂,你還沒說什麼是死呢,接著說啊,挺有意思的。”篝火旁一個大漢催促道。
“什麼是死...死便是亡,若是人亡,則死,若是心亡,則忘。這,便是死了。”
“今日有無根水降,這窪地之水,便是生,他日無根水失,這窪地之水,便是死,沒有了生機,沒有了流通,所謂死水,便是如此!”
墨智一指篝火旁的那些大漢,言道:“今日,他們可喜、可怒、可哀、可樂,便是生,他日,他們不會喜怒哀樂,難逃輪迴,便是死。”
墨智一指廟宇內地花瓣基墊,又道,“此廟宇神像在時,廟宇為生,如今神像消失,便是死!”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子,又指著天空,說道,“這雨,出生於天,死於大地,中間的過程,便是雨的一生,我之所以看這雨水,不看天,不看地,看的也不是雨,而是這雨的一生...這便是生與死!”
大牛聞聽墨智的高論,心中一點困惑頓消,好似頓悟到什麼,站起身,向墨智一抱拳。
這一刻的大牛,尚未化神,卻已幾乎可以做到一步踏下、生死相隨!
寧凡目光茫然稍稍消逝了些,卻又仍未徹悟。
他總覺得,這墨智所言仍有片面之處。
他說了廟宇之死,雨之死,凡人之死,花草樹木之人,但惟獨,沒有說出仙之死...
“若是處在道之巔峰者,他們表面長生不死,實際上卻也會死,是麼?既如此,長生又是什麼?”寧凡忽然一問。
這一問,卻驟然化作兩道驚雷,在大牛、墨智腦海炸響。
大牛剛剛領悟到的生死,再次茫然起來。這個問題,他沒有想過。
墨智面色一變,他的師尊便是一位絕世強者,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師尊是否也有隕落之日。
會死麼,會死麼...他在此感悟天道,自以為道悟高深,但實則,看到的天道仍是片面的。
他追求的長生不死,是否一開始就不存在?
凡人的死,修士的死,與第四步修士的死應是不同的。第四步修士的死,應當觸及了道之本源...
忽然間,墨智似意識到什麼,看著寧凡一驚,“我知道了,你之所以能出現在逆塵界,是因為...”
他聽師尊說過,域外強者之中,有一第四步至尊以身化天地,以夢化輪迴,夢醒界滅。
此人所處的輪迴,有一生死劫,可助修士窺無上大道!
眼前的寧凡,或許就是那處仙域某個渡生死劫的修士!
他們所看到的寧凡並非真實,寧凡看到的他們,也並非真實。
一方是真,另一方必然是虛,二者永遠不可能共存於此雨夜之中。
“我還是不懂生死之道...就算我腳踏生死,也許仍是不懂的。腳踏生死,一步生死相隨,這只是徹悟生死的第一步,許多命仙,連這領悟生死的第一步都未做到...不過,我似乎記起我是誰了。心亡則忘,墨兄所言極是,若心不亡,一切便可回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