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墨水 作品

第1007章 火山之下

 圓滿,是無數準聖苦苦追求的境界。

 身為聖人後裔,中州五帝自然對圓滿有所瞭解,甚至可以說,奪陵戰的舉行,本身就與那虛無縹緲的圓滿二字大有關聯。

 聖人遺念化山,中有十二陵脈,陵脈中殘存著聖人死後遺留下的圓滿道念,這圓滿道念,對於任何一個第二步修士而言,都是天大的福澤造化!

 圓滿道念其中一個好處,便是助修士完善神通、功法,使得神通、功法逐漸趨於完美。樓陀帝便曾付出莫大代價,換得聖山陵脈修行機會,在陵脈中完善了諸多神通,也正因如此,樓陀帝的幻術之中,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圓滿之意。

 這一點,一般只有那些對圓滿二字深有理解的仙帝,才能看破。

 但寧凡卻看破了這一點,並在答卷之上,畫下一個帶著缺口的圓!

 “此子畫下此圓,若是巧合也就罷了,若非巧合,則其眼力著實有些恐怖了!此子不僅能從樓陀道友的幻術之中看到圓滿,更看出,那圓滿只是表象,實則仍有缺陷,只是形似而已,正因如此,此子所畫之圓才會有一個缺口,喻指此事!我等並非第三步修士,便是在聖山陵脈有所領悟,又如何能修得真正的圓滿?最多也只是令神通之中,融入似是而非的圓滿之意罷了,但便是一個似字,都極難做到...此子我要了!我佛泣門徒第一人,非此人莫屬!”

 佛泣大帝眼中熠熠生光。

 中州五帝之所以會對區區奪陵第一輪如此重視,為的,也不過是從各大草原發現一些良材罷了,如今既然出了寧凡這麼個傑出修士,佛泣大帝自然不打算放過,已動了收徒之念,且一旦收下寧凡為徒,必作門徒第一人培養!

 天都大帝接過答卷,反覆看那皮捲上的缺圓,越看越是心驚。

 他對圓滿二字的理解,比其他三帝都多,故而能看到其他三帝看不到的一些東西。

 捲上缺圓,不是簡單地塗畫,一筆一畫中,竟極為隱秘地融入了寧凡一絲感悟。

 天都大帝單手持卷,另一手食指沿著寧凡畫圓的軌跡,緩緩描摹,他心神空前集中,漸漸地,竟從那缺圓之內,感受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氣息,猝不及防之下,竟是雙手一顫,險些握不住答卷了。

 “模仿!此子在此圓之內,融入了一絲模仿而來的圓滿之意!是從樓陀的幻術之內模仿的麼!”

 若只是看破圓滿,或許還有作弊之嫌,亦無法排除巧合的可能性。但若是能做到一絲模仿,此子絕對有些恐怖了,即便此子的模仿相當粗糙、拙劣,但要知道,此子只用了一天,便將這圓滿之意模仿了一絲出來!

 僅僅一天!

 聖人圓滿道念豈是那麼容易模仿的!天都帝自問,在破入仙帝之前,他連圓滿之意都看不到,便是晉入仙帝之後,模仿那圓滿道念,也耗了無盡歲月…寧凡對圓滿的理解,固然比不上他,但只用一日做到稍稍模仿,如此資質,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了。

 “此子非池中物!”天都帝讚道。

 “哦?看來你對此子也很滿意啊,該不會要和老夫搶這個徒兒吧?”佛泣怪笑道。

 “搶便搶了,有何不可!你應該知道,此子能在未入仙帝之前看到圓滿,意味著什麼吧!如此一來,即便是老夫,也不得不重視此子了。”天都帝話語一落,其他三帝皆是面色凜然。

 放眼整個大卑歷史,能在未入仙帝之前看到圓滿的,從古至今,只有三人!

 第一人叛入三焰,成為空焰之首,令許多聖山仙帝聞之喪膽;第二人盜入聖陵,為亙古至今盜陵成功第一人,至今下落不明;第三人,此刻還坐在聖古石坐之前,悟那萬誦一朽…第四人,則是寧凡!

 當然還有一點,天都帝沒說,即便是那三個人,未入仙帝之前,都無法在一日之內,模仿出一絲拙劣圓滿之意的,但寧凡卻能做到,這隻說明一點!

 寧凡資質,更在那三人之上!或許此刻還籍籍無名,但日後極可能會有超越那三人的成就!

 如此一來,便是不喜收徒的天都大帝,都不免動了收徒之念,要與那佛泣爭上一爭了。

 “看來想要收得此徒,不會那麼容易了。聖古石坐的那位,當年似乎得了三千分的文試成績,依老夫之見,此子也給三千分好了,畢竟有舊例可循。”佛泣帝道。

 “三千分麼,此事可行。”天都帝微微點頭,卻見骨靈、樓陀二帝面色古怪,不由得奇道。

 “二位道友為何不言?莫非覺得三千分給高了麼?”

 “天都道友沒去過南疆,有些事情可能不清楚,這寧凡,可並非塔木部本土修士,而是一個外修。你說這三千分高是不高!”言及外修二字,樓陀帝語氣相當不屑。此言一出,場面登時就冷了。

 外修…此子竟是外修…

 “此人真是外修?”天都帝聲音冷硬道。

 “千真萬確,若非如此,骨某人同樣願意收一收這個徒弟的。可惜了,如此良材,居然非我族類…”骨靈大帝搖頭不已。

 場面一時有些沉默了。

 天都帝將寧凡的答卷,隨手扔在身前的桌案上,其他幾帝也再懶得多看這答卷一眼。

 “此子如何定分?”骨靈帝問道。

 “隨便多少分都可以,此子既非我大卑之修,其成績並不重要,老夫懶得過問。武試之事,並不需要我等仙帝插手,老夫還有一爐丹藥臨近出爐,這便去看火了,諸位道友自便。”天都帝淡漠道,轉身離去。

 “可惜,可惜…老夫也先走一步了,此子成績,就交給骨靈道友與樓陀道友來定吧。”佛泣帝大有深意得看了樓陀一眼,帶著一眾門徒,離開了天都峰。

 “既然天都佛泣二位道友都走了,老夫也走吧。此子分數,就交給樓陀道友獨自決定吧。要知道此子這一次,可是帶了一個稀有藥魂來我大卑,多少需要給予一定尊重的。樓陀道友定分數時,可要摒棄對於外修、塔木的成見,好好給個公允分數啊。”骨靈大帝話音一落,頓時引得樓陀帝一聲冷哼。

 “老夫行事,並不需要道友來提醒。”

 “如此最好。”

 骨靈大帝帶著一眾門徒離去了。此地儼然只剩下樓陀帝及其門徒,以及少數天都峰的看守之修。

 “祖師準備給此子定多少分?”樓陀帝門徒中,一個形貌矮小的修士忽然問道。

 “區區外修,自然不能給得太高,呵呵,給分並非重點,將此子骨牌一併取來!武試成績,老夫無法插手,但卻有的是辦法,讓那塔木部無法翻身。”

 樓陀帝冷笑道。

 …

 時間一點點流逝,距離文試結束,已過去一個時辰,寧凡的成績竟仍舊未出。

 四周不時傳出議論聲,猜測著其中原因。對這一切,寧凡並不關心。

 寧凡旁人無人地站在草原之上,時而看天,時而看地,時而看那些迎風低頭的野草,神情帶著思索。

 即便不動用天人法目,以他的扶離一族破幻天賦,都足以看出之前那場烈火燎原,只是一場幻術罷了。幻術,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一幕,確實包含了無法想象的妙理,更有一絲圓滿之意,包含其中。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草之美,在於韌,在於柔,在於順勢而為,在於厚積於地。韌則不屈,柔則不傷,順勢則趨吉避凶,厚積則死而不僵。野火燒不盡,並非是野草強於火,而是野草懂得趨避,懂得留勢。火勢雖烈,缺點也很明顯,因來勢猛,故而其勢無法持久,終有火滅之時;野草雖弱,卻能紮根於地,借得地勢,保存自身。一旦火勢盡,則草勢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