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蝦米 作品
第929章 絕望的阿伊莎
剛才還是風輕雲淡抱著看熱鬧心態的戚白薈,渾身的神經都在瞬間繃緊了起來。
洪羲,曾經用師父徐檀的性命脅迫她當上了太平道的聖母,自己從十幾歲起就為虎作倀,幫著洪羲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髒活。
太平道,不太平,這壓根就是一個反賊組織,戚白薈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很不喜歡那樣的氛圍,可是沒辦法,在遇見林止陌之前,師父的病只有洪羲能治,直到……她得知原來師父的病因就是洪羲給種下的,並且徐家當年滅門慘案中也隱約有著洪羲的影子。
戚白薈生性淡泊平靜,不喜歡爭鬥,可是卻在這十幾年裡,手上沾染了不少無辜人的血。
雖然她的本意並不是這樣,而且最後還是棄暗投明反出了太平道,跟隨了林止陌,可是曾經造下的孽,欠下的債,始終像是一把無形的枷鎖,將她的心門死死扣住。
這也是戚白薈至今不願意入宮受封的原因。
異族,韃靼人,又是曾經的反賊。
她不配!
所以現在洪羲出現在眼前時,戚白薈心中那縷復仇的火苗就再也壓制不住了。
她在林中死死盯著洪羲,一雙素白如玉的手已經緊握,手背上青筋凸起,戰意勃發。
此時的洪羲也在出現後開口了,聲音嘶啞陰冷,卻帶著一絲笑意。
“看來本座當年果然沒有看走眼,你確實是個堅韌勇敢的孩子,也不枉我早早為你安排了一位先生,否則,只怕阿斯塔亞的大計未必能成。”
洪羲邊說著邊打量阿伊莎,像是在欣賞一個被珍藏許久又終究要被拿出來出售的寶物,那種眼神里帶著一種變態的滿足感。
阿伊莎明顯愣住,隨即咬了咬舌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了一眼洪永旺,難以置信的問道:“你說……他是你安排到我身邊的?你是誰?”
洪羲道:“本座太平道教主,洪羲。”
阿伊莎吸了口涼氣,不由得再次認真看了一眼洪羲。
她沉默片刻,由衷說道:“太平道教主……呵呵,好手段!”
洪羲皮笑肉不笑:“好說。”
在阿伊莎還是少女時,她就聽過太平道的大名,那個遠在大武興風作浪且實力強悍的民間起義組織。
父親還在閒暇時跟她聊起過這個名字,阿伊莎當初也只是當成一個故事來聽,可是現在她想起來了,洪先生在那個時候就已經來到了皇宮,成為了她的漢語先生了。
阿伊莎只是在蒙珂和茜茜面前裝柔弱,實則在大祭司全面控制波斯時還能逃出生天遠遁大武,就足夠證明她不是那個傳說中一無是處的長公主了。
所以當現在洪羲只是簡單提了一句,她就已經想通了些什麼。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這個太平道教主就安排人到了自己身邊,成了自己的親信,實則在監視著自己,並且暗中和神主教苟且到了一起。
難怪神主教叛國時自己是父皇身死之後第一個遭遇刺殺的,而且當時刺客十分精準迅速地找到了自己,要不是貝納他們拼死保護自己逃了出去,只怕自己早就留在了被戰火摧毀的皇城廢墟下了。
太平道果然很可怕,能早在那麼久遠之前就在自己身邊埋下暗線,長達十幾年之久!
阿伊莎咬著嘴唇,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理智,可是似乎就要失敗了。
她不遠萬里來到大武京城,路上經歷了種種磨難,那幾個月的艱險困苦只有她自己可知,可是到了這裡之後,大武皇帝卻似乎一眼看出了自己的企圖,居然對於自己的引誘和勾搭毫不理會。
而今天,她甚至落入了一個簡單粗陋的陷阱,再也不可能有退路了。
洪羲單手負在身後,笑容已經斂去,淡淡說道:“好了,寒暄結束,公主殿下乖乖束手就擒,隨本座回去,本座可讓你免吃無謂的苦頭,若不然……”
話未盡,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阿伊莎渾身發冷,終於徹底絕望,她抬頭看了一眼蔚藍的天空,刺眼的陽光讓她下意識地眯了下眼,兩行清淚也順勢落了下來。
父皇,國仇家恨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旁邊等待已久的黑衣波斯刺客中有兩人上前,阿伊莎已經形同行屍走肉,就這麼乖乖站著毫不反抗,任由他們抓住了自己。
洪羲依舊面無表情,轉身就走,身後的黑衣人們帶上了阿伊莎緊隨其後。
這裡畢竟是大武京城,雖然是城外,可是隨時都有可能遇見京營官兵,甚至是那什麼神機營天機營的。
其實誰都不知道,這時候的洪羲心裡並不高興,甚至滿是憤恨。
他一點都不想來大武,因為那個男人,大武皇帝,給他帶來了太多次的陰影,雖然他們未曾謀面,可是洪羲已經將林止陌視為了此生宿仇。
那是一個可怕的敵人,甚至比寧嵩更可怕,洪羲清楚地認知到,自己貿然出現在大武隨時會有危險。
可是沒辦法,寧嵩要他來追捕阿伊莎,他不得不來。
因為那天,寧嵩在交代這個任務之時,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聽說臨潼的石榴很不錯”。
洪羲當時只覺頭皮一麻,險些失態。
因為他在暗中已經開始重建太平道,而這次重建的初始之地,正是在臨潼。
洪羲確定,寧嵩肯定已經知道了他的野心,並且早就開始掌控住了一切,不然他不會如此直白告訴自己。
而這句話只是在警告自己,乖乖做狗,不要痴心妄想。
於是洪羲再如何憤怒無奈,也只能來大武,哪怕他明知此行或有危險。
好在這一趟行程十分順利,阿伊莎被輕鬆地騙出了城,她的三百死士也倒在了太平道的迷藥中,被自己盡數掌控。
現在只要第一時間離開大武就好,把人帶出邊關,他就安全了。
洪羲與一眾黑衣人返身離去,穿過前方密林,就能輕鬆脫身了。
可就在他剛到林子邊緣時,他那隻獨臂忽然間毫無徵兆地揮出,一蓬密集的鋼針如暴雨般飛射而出,直撲他身前不過數步之遠的一棵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