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戲已落幕

淅淅瀝瀝,這場好戲已經漸入尾聲。

天機閣的一眾人等,除了草之留場其餘眾人皆是搖頭嘆息兩聲離開。

“帝家無道,萬般皆為利。”草之掠了掠鬍鬚,神色複雜地看向夜舞歌,轉頭又盯向軼,拍了拍他肩膀道:“世人愚昧,唯有你方能擔當大任,莫要遺忘憐憫之心。好好安慰我這個徒兒,她累了。”

軼轉頭看向這個像是什麼都看懂了一樣的老頭子,神色平靜得可怕,也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需要說。

留意到軼的這種變化,草之一副瞭然的樣子點點頭,又搖搖頭,呵呵一笑:“或許老朽站在你的位置,怕是早已忘了本心。”

嘆了口氣,道:“也罷,也罷。老朽拙見了。”

說著,草之又暗自搖了搖頭,轉身邁開步伐。

像是在低聲細語,也任由他人旁聽。

“十億年,百億年,千億年?呵呵,怕是老朽活不到那個歲數嘍。”

軼盯了草之離開的背影好半晌才終於將視線挪回。

根本不需要明說,老頭子大概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底細。

大概這裡很多人都知曉了自己的底細。

神蹟這種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東西才會引起生命的嚮往,根本不需要出聲提醒。

這就是軼現在做的,算是計劃之一吧。

以後修改規則的時候也會方便許多,更多的愚民也會順從。

揮手將那被創造的活死人抹去,這才蹲下身將夜舞歌給摟在懷裡,輕聲安慰道:“我知道這樣處理這件事讓你心裡很難過,但是我只是想用最簡單的方式幫你解決。

無論你想做什麼,無論你要求什麼,我都無條件幫你完成,復活某個人這種事也不在話下。

累了就好好休息,不用去想其他事情,我們在。”

“嗯。”夜舞歌哽咽著點頭,抽泣的聲音也變小了。

軼知道她現在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

伸手將她摟緊了些,她伸手環上軼的腰,整個人都陷入軼懷抱,將頭埋進軼的胸膛。

抬頭間,夜舞歌頂著一個鼻涕泡,啪的一聲濺了軼一臉。

軼轉頭對著母女倆搖頭失笑。

這一刻,母女倆也轉憂為喜,誰都不曾想到夜舞歌還有這麼一面。

蕭曉青沒有催促,果果便笑著跳下椅子,手拿一把紙巾就跑過去給夜舞歌擦鼻涕。

“嘿嘿。”果果在一旁傻樂:“媽媽是小花貓。”

夜舞歌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糗了,真的是糗大了。

明明剛剛那麼颯,為什麼你都抓住這點不放。

眼看著差不多了,軼扶起夜舞歌將她交給蕭曉青。

“帶她下去休息吧,我把這裡處理完就回來。”

蕭曉青淡笑著點頭,扶著夜舞歌便下了樓。

在這裡的一段恩怨差不多就算解決了,接下來就是解決自己老婆心結這種事了。

話說,剩下的就是這幫神元帝國的小崽子。

軼一直有個不成熟的想法,那就是一口吞。

當然這種事,早就想想算了。

口花花這種事才會讓這場戲更有意思的一點。

站在欄杆邊好半晌。

注視著伏昊天在雨中磕頭乞求。

雨聲和他額骨撞擊地面的聲響一樣清脆。

但是軼倒是沒有丁點感觸。

任何人,任何生命,只有在瀕臨絕望時才會陷入一種無法脫身的瘋狂。

伏昊天現在就是這樣。

跪在樓層內的伏景恆同樣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父親不斷虔誠額頭認罪的樣子。

心裡像是有刀子般在不斷割他的肉,痛得他咬牙切齒。

拳頭握得嘎吱直響,但他根本無能為力。

四周只有雨聲和下方清脆的磕頭聲。

軼背對著他們,突兀的開口:“你們知道生命的慾望是如何誕生的麼?”

不知道為什麼,軼現在根本不想聊現今的話題,而是將話題引向別處。

像似軼在自言自語,或是伏景恆等人根本沒聽到或是沒聽清。

軼又道:“無盡的歲月裡,我走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事,也看過諸如人類一樣的生命。

起初,沒有任何概念的生命是沒有慾望的,它們只是想單純的活下去。

但是恰好,活下去的需求也算是一種慾望,這很有意思對吧。”

軼深吸一口氣,轉頭看著他們又說:“一但生命有了足夠活下去的資本,那它便想要更多。

如同幼童吃著手裡卻想去搶別人孩子的糖吃,如同成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強取豪奪,如同你們修士之間的競爭殺人奪寶,如果國與國之間的領土資源利益之爭。

也如同白巖人從外來宇宙設法入侵你們的世界。也如同你們想利用我妻子換取一個承諾或是國家利益。”

說著,軼轉過了身,面向伏景恆。

軼的神色依然平靜,更或者說像是劉麒初見軼時的那副樣子。

面無表情,神色無動,始終看穿了世間一切。

說實話,這才是軼該有的樣子,就像軼最開始來到這裡一樣,平日裡的那些情緒表現,也只有在家人或是朋友面前,軼才會展現。

面對陌生人,或是路人,更或是死人地皮,軼就是這副樣子。

“這就是慾望的表象。”軼淡淡說著,緩緩邁步走向大廳中央的太師椅。

“也可能是某人或是一群人的慾望。”

軼坐下抿了口茶,託著腮看向這幫小崽子。

依舊不鹹不淡開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古人說的原始神設下的定義,但是我也想不通生命為什麼會有慾望這種東西。

或許你們只是還不夠成熟,你們的認知乃至集體期望沒有得到滿足,才會使得你們這個世界複雜多變,紛亂不止。

但是,我在想,若是我滿足了你們的期望,這個世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著軼搖了搖頭,又繼續說道:“答案是否定,你們一定不會按照我所期望昇華下去,還是會和以往一般無二。

說了這麼多,我想你們是聽不懂的,我也不期望你們能懂。

回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的存在,從哪來回哪去。”

說著,軼頓了頓,又道:“或許,你們應該準備一下接下來要迎接什麼樣的審判。我妻子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希望,不要到了那個時候,你們還不知道該怎麼做。”

言盡,起身。

拾起放在茶几上的筆記,邁開步伐一步步消失在他們眼前。

這一刻,所有人都怔怔看向軼消失的門口。

大廳內幾乎沒有人理解軼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然,如果他們能聽懂就好了。

軼從來還未在其他人面前講過一些哲理,或許因草之的一席話有感而發,讓軼抱有一絲絲期待。

更多是因為這裡是鱗留下的遺產,他也想好好的經營下去。

所以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罷,軼都言盡於此。

對他們的宣判早在夜舞歌喊出那些話後,軼就有了明確的目標。

確實犯不著毀掉一個星系,重新造一個新的多費時費力。

更何況主導一場可以觀摩的遊戲,才是一個執行者的職責。

“秩序之神麼?回溯?呵。”

站在客房門口,軼又朝著九星寶塔的方向望了一眼,轉頭又搖了搖:“無趣,沒意思。”

接下來的第三天,伏景恆帶著一眾人等,攜著重傷昏迷的伏昊天離開了天機閣。

軼倒是不知所謂,一家人也沒有注意這些。

因為正事從始至終都是想辦法如何解決夜舞歌靈魂融合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