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0章 蓉姐兒求酒方

不怪沈秋梅多想,她雖然沒有三弟媳聰明靈通,但是住在京城這麼些年,看到了那麼多的事兒,豈能半點不懂呢。

反觀任廣田一門心思只想釀酒,將任家酒經發揚光大,多數時間也都守在釀酒坊,不問世事,倒不及媳婦看得多想得多。

於是任廣田安慰著媳婦,“定是你多想了,孩子們一起長大的情份還在,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沈秋梅也想不出什麼名堂,聽了丈夫的話,也沒有再多想了。

只是醜奴這一次回到了任家,的確是有些不同的,她第二日便入了宮。

身為一國之君,即使是附屬小國,醜奴也是不容小視的,而且這一次醜奴還親自送來了歲貢,並在朝堂上提出一件事,那就是庾嶺通商一事。

吳越國也藉由這條商道,與中原往來通行,海夷道上的貨,也有吳越國的一席之地。

身在內陸,不知海夷道未來的趨勢,那是大部分人,何況經歷了帝王的更替,不少臣子醉心於權術,倒是忽略了外商之便利。

修通庾嶺與中原行商,建海夷道外交,那是小圓子這些年一邊委身與朝堂上的權臣周旋,一邊想方設法督促工部辦成了的事。

小圓子一直都記得當年國庫空虛時,朝政上有多艱難,所以通海外的行商迫在眉睫的事。

如今路是修通了,商道也要開始了,這些朝臣卻還不知小圓子這樣安排後所帶來的豐厚利潤,而小圓子原本不打算在朝政上提及此事,想著暗地就安排了,沒想到堂姐這一次歸來卻是直接提了出來。

終於提醒了這些朝臣關注起海夷道來。

正說呢,庾嶺轉運使正是任家二公子,不也是這位吳越國國君的養父麼?

這要是任家二公子擔任這重要的職位,豈不是給吳越國行方便了。

朝堂上議論聲四起。

不免有人開始打起了化外之地的主意。

曾經嶺南這個化外之地,被安排去此地上任的官員,皆認為失了勢被排擠才得以這苦差事,而今竟有人看出了其中的貓膩,打起了主意。

朝中不少官職,總有人千方百計的將自己的人安插其中,從而形成一方勢力,迫使皇帝因此妥協,成就他們的利益。

可這庾嶺商道,倒是才反應過來,可庾嶺商道的官員,竟然被皇上事先安排妥當,連最重要的轉運使,都用上了自己的親二叔,這可不得了,這些權貴世族能不後悔麼。

於是這些朝臣極盡阻止醜奴達成願望,可不管這小國會不會造反,反而別想任家獨佔好處就是。

小圓子若有所思的看向醜奴,對於堂姐所提到的事,他有些看不准她的用意。

不過吳越國送上的歲貢卻是其他小國中最有誠意的,且也極為大方,可見吳越國國力昌盛起來了。

自然這一次朝會沒有將醜奴的提議定下來,此事再議,醜奴卻被小圓子留在了宮裡。

任家二房得到消息,得知女兒和兩孫兒都在宮中暫時不回來了,不免有些失落。

而此時的大房院裡,大房夫妻也遇到了一件難事,那就是蓉姐兒向爹孃提及任家酒經一事。

不怪沈秋梅先前多慮,這一次蓉姐兒想向爹孃要走任家酒經,她想將齊城經營成為酒城,再借著齊城的南北便利,成為褚國與燕國兩國交好的樞紐。

沈秋梅本是歡喜著大女兒能帶著外孫回來看望,能吃上團圓飯,可如今得知女兒的想法後,她沉默了。

當年婆母分家時說的一番話猶在耳邊,而今再細想,沈秋梅越發的深有體會。

任家酒經是老祖宗傳承下來的,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賣了酒經過活,而且後來被三房找到酒經的時候,也沒有傳到其他人的手中,而是傳到了她夫君這位嫡長子的手中。

沈秋梅這些年雖然也會幫著丈夫打下手,但是她從來不去偷看酒經的內容,她不想將酒經的方子記住,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心疼孃家人,又將酒經方子傳了出去。

可眼下親女兒,她想從孃家得到全部酒經方子拿去婆家,雖然那個婆家也不算什麼婆家,可總歸是外嫁的女兒,豈能從孃家拿走傳承。

就在任廣田猶豫著看向自家媳婦的時候,沈秋梅決定站出來做這個惡人,她開了口:“蓉姐兒,你不知任家酒經方子傳男不傳女,更不可能外傳的麼?”

蓉姐兒看著面色嚴肅的母親微微錯愕,但很快又恢復正常,像是早就知道的樣子,於是在紙上寫著:“所釀酒之利潤,交三成歸回任家子孫後代。”

沈秋梅知道這個女兒懂得經商,她也長大了,有不少心思,那份膽識和聰明勁不會輸給三弟媳,但是沈秋梅還是拒絕了。

蓉姐兒見狀,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寫下的紙張收了起來。

沈秋梅看著這寫了字的紙張不毀去或是丟掉,而是收了起來,莫不是還想向誰問話不成?

眼下婆母臥病在床,公公不管家事,二弟和二弟媳本來就不過任家的酒生意,如今府上當家的就是她沈秋梅,那女兒還想要問誰呢?

蓉姐兒收起紙張,看了看天色,面上一喜,朝母親指了指天色。

沈秋梅疑惑的朝門外看去一眼,瞧著天色也不早了呢,蓉姐兒這是什麼意思?

蓉姐兒起身離去,沈秋梅有些難過的在丈夫身邊坐下了。

任廣田見女兒走了,這才向媳婦說著:“女兒守寡,帶著兩孩子住在齊城,雖然說那是她的封地,可是管一家和管一城是不一樣的,她定是很操勞。”

“如今女兒提議想要走任家酒經方子經營酒城,或許這樣一來,女兒經營一城也能富足一些,母子三人的日子也好過些。”

沈秋梅豈能不知女兒的難處,可是她更知道這酒經方子該是給任家兒孫傳承下去才對。

任廣田爭不過媳婦,只好默認,又想起剛才女兒指了指天色,疑惑問道:“女兒走時那手勢是何意?”

沈秋梅搖頭,她哪知是何意,女兒不能說話,也不寫下隻字片語,自是不懂了。

就在這時,窗臺上飛來一隻白色信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