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被溺愛的天才(第2頁)
……
閣樓上,鹿溪赤著腳,使一隻水碗叩在地板上,耳朵貼在碗底傾聽著。
聽到樓下傳出有人走動刮碰到物件的聲音時,她輕輕籲出一口氣,然後,放鬆了身子,就那麼趴伏在地板上,下巴枕在了小臂上。
上一次老爹和曲大叔在大堂裡的談話,她並沒有聽到。
但是幽怨和不甘,會讓她反覆想起她和二哥之間的一點一滴。
然後,她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二哥的變化,是從楊大哥下葬以後開始的。
這才短短几天吶,又是在他至親的大哥剛剛離世的時候,
如果說他是去借酒澆愁,認識了一些趁虛而入,慣會噓寒問暖哄人開心的歌女酒女,倒還合乎情理。
可……一位金國貴女?
他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在這樣的心情下,認識並迅速產生感情的?
鴨哥來替他取東西時,還幫他吹噓說,那位金國貴女是金國使團的重要人物,馬上就要帶著二哥去北國了。
這就更不對了,金人駐紮的衙門口兒,是二哥能如入無人之境的地方?
他們兩人日常相見,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吧?
還有,就是自己老爹的反常……
之前,自己唸叨二哥不愛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老爹就突然不耐煩了,罵她不要管男人的事。
老爹什麼時候變成二哥那頭的了?怎麼可能偏著他說話?
那時,她就有種怪怪的感覺了。
而二哥退婚後呢?就以老爹一貫的脾氣,他還不得立刻衝去找二哥,一刀活劈了他?老爹怎麼會如此心平氣和的啊?
老爹何止是心平氣和啊,打從店裡新僱了廚子和幫廚,老爹就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對我都不大關心了。
他說他是難得空閒下來,他去會一會一些老朋友……
你當女兒是個六歲的小娃兒,那麼好唬弄的麼?
這麼多年了,你有幾個慣常走動的老朋友,我還不知道?
反常如此之多,令鹿溪漸生疑竇。
所以,今日老爹說請曲大叔幫忙策劃一下“風味樓”的改建,三人聚在樓下聊天的時候,她就喝掉了碗中水,把碗扣在地上,竊聽起了他們說話。
雖然他們說的隱晦,但鹿溪還是咂摸出了味道。
二哥找到了害死楊大哥的兇手,他要去報仇?
可他為何要作戲和我解除婚約?
這麼做,只能出於兩種原因:
一種,他的仇人非常強大,他這一去,九死一生。
如果他死了,我就成了“望門寡”,說不定還要背一個“剋夫”的壞名聲,這一生都要大受影響。
另一種,就是……如果我是他的娘子,會被株連?
難不成二哥的仇人是官府中人?
鹿溪越想越是焦灼。
先前因為楊沅的負心,她滿腹的不甘、憤懣還有羞辱。
可是此刻,當她明白了楊沅的苦心,卻只有片刻的釋然與歡喜。
然後,她便陷入了極度的焦慮與恐懼之中。
她害怕二哥真的就此死去,一去再不回頭。
老爹和計老伯、曲大叔正在核計幫助他,可是他們幾個,瘸的瘸、病的病、傷的傷,都是不該以筋骨為能的老人家了,他們會不會也……
鹿溪不敢去想象老爹和二哥兩個至親之人接連離開她的可怕後果,可這念頭縈繞心頭,又揮之不去。
可是,這樣的事情,她又完全使不上力。
除了焦慮、擔心與恐懼,她什麼都做不了。
“楊大哥,求求你在天之靈保佑,千萬保佑他們的平安!”
鹿溪的掌心已經沁出汗來,她只能默默地向楊澈在天之靈祈禱,祈求不要出現那令她絕望的一幕……
……
玉腰奴姑娘要出新歌的消息流傳如此之廣,以致於百忙之中的劉國舅了也聽說了。
這些日子,劉商秋一直沒有去過“春風樓”。
從他明白自己是個男子漢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想要證明自己,可他卻一直沒有機會證明。
在家裡,他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是。
家裡所有的人都圍繞著他,什麼事情都替他做了,他想長大,可卻沒有人理會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