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子從周 作品

第兩千三百零七章 中古音標本(第2頁)

 到了明清時代,中原官話韻尾進一步消失,又有吉其兮的聲母被完全顎音化成jqx聲母。

 而這些在不少方言裡都有保留。而綜合起來看,粵語是南方方言裡面保留中古漢語成分較多的一種,其中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它較為完整地保留了中古漢語普遍存在的入聲,而更關鍵的證據,就是粵語的聲母、韻母、聲調,與宋代官方韻書《廣韻》,高度吻合。

 清代學者陳澧甚至認為廣州方言的音調合於隋唐韻書《切韻》,認為“千餘年來中原之人徙居廣州,今之廣音,實隋唐時中原之音。”而南懷瑾也認為粵語是唐代國語。

 這並非說粵語有多麼了不起,也不是說元朝以後的官話有多糟糕,更不是說複雜的聲韻體系的語言就越高級,簡單聲韻體系的語言就越低級。

 相反,語言從簡到繁,再從繁到簡,本來就是一個正常的規律。

 即便是粵語,港島的粵語就出現了許多“懶音”的讀法,就是對傳統粵語的一種簡化。

 所以這本來就是一個語言流變的學術問題,最後竟然可以演變成後世地域間所用語言的“優劣”之爭,實在叫周至覺得有些無語。

 其實真正純粹的學者眼裡看來,這個問題就很簡單,如果你要研究元明清的官話,那就不用研究粵語,然而如果你要研究宋代以前的官修聲韻,那毫無疑問,粵語雖然難以對應元朝和元朝以後的近古漢語發音,但卻能對應宋朝《廣韻》的發音,是研究中古漢語最好的“標本”。

 然後《廣韻》又是從唐朝《切韻》發展而來,故而對於研究唐韻也有極大的參考意義。

 如此而已。

 而聲韻在運用上最直接的就是詩詞,哪怕是古文,所謂“文是看山不喜平”,其實也是有韻律起伏的。

 唐宋科考者都將韻律視作攔路虎,就如同現在大學生的英語四六級,屬於必過內容,一旦在科考中用錯韻,那就算白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