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定風波(第3頁)
我麻利地換好褲子,同高全有告辭,推門離開。
那列車員還站在外面,一臉好奇,見我出來,就問:“你真會看外路病?”
我打量了她兩眼,道:“你又沒外道毛病,問這個幹什麼?漲奶我治不了。”
列車員臉孔微紅,下意識按了按胸口,道:“一歲大的小孩子到半夜十二點就哭鬧不睡覺你能治嗎?醫院也看了,家跟前的先生也問了,就是弄不好。”
“小兒夜驚的原因很多,得具體看才行。”我仔細看了看列車員的眉眼,問,“是你女兒?”
列車員驚詫地問:“你怎麼知道是女兒?”
我沒回答,又問:“孩子是在你男人去世後多長時間開始夜裡哭鬧的?”
列車員一臉見鬼的表情,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你,你怎麼知道我男人沒了?”
我攤手說:“要是這點小事都看不出來,怎麼能治外路病?有個治標的辦法,晚上睡覺前,拿件孩子的衣服,包上蕎麥枕頭,放在客廳門口,應該可以保睡個好覺。”
列車員猶豫了一下,低聲問:“是我男人回來鬧她嗎?”
我搖頭說:“你的眼鼻周沒有陰青,不是這個原因。但孩子哭鬧應該跟這事有些關係。這個得具體看才能說準。你給我留個電話,等我在金城找到地方落腳告訴你,你帶孩子過來我看一下。”
列車員從兜裡掏出個小本,撕了一頁,寫了個電話號,想了想,又寫下“馮娟”兩個字,然後才塞給我,“打這個號,我叫馮娟。”
紙條上的字跡娟秀漂亮。
字如其人。
我接過紙條疊好,揣進兜裡,對她說:“積鬱傷身,你最近胃疼跟情緒壓抑有關係。為了你女兒也好,為了你自己也好,看開點吧。我聽說金城的大醫院現在有心理科,你要是實在憋得慌,就去看看,應該能有些用處。”
“知道了。”馮娟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明顯沒把我這話放在心上。
我也就沒再勸。
這段插曲過後,一路平靜,直到金城,都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
下車的時候,馮娟特意跑過來找我,叮囑我記得給她打電話。
高全有沒再出現。
但我知道,火車上這點事兒,在他那裡已經算是了了,而且還結了個善緣。
妙姐說過,混江湖的,既要能打敢殺,也要會結善緣,誰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無心結下的善緣就能救你一命。
佛家講因果,道家論承負。
善惡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