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鵲7(第3頁)

 

    文遠伯家離太僕寺不遠,酉正不久便乘轎歸家,見到大鬧的張家只礙著禮節寒暄一二,便再不現人影。
 

    心道,想必下午過後,他們與喬家的婚事就算過了明路,張家不過小小知州,能在京中掀起什麼風浪,有都察院壓著,這事根本到不了御前。
 

    不過保險起見,他還是讓人去東宮給太子遞個話,讓太子在朝中照拂一二。
 

    來去半個時辰,下人卻回稟“老爺,太子殿下今日進宮了,說是晚上不回府,在宮裡宿下。”
 

    文遠伯不知怎麼的,心間一跳,不過須臾又壓回去。
 

    太子前年才賜府另住,娘娘和皇上有時想了,便讓人請其入宮小住一晚,這是常有的事。
 

    文遠伯揮退下人“知道了,下去吧。”
 

    他原本以為心焦之感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退,沒想到夜越深,越是輾轉難眠,總覺得心在半空懸著,像有什麼大事發生。
 

    他終於再無法安枕,從床上起來,披了外衣在府中花園走上幾步,沒想到直接撞見自己不爭氣的二兒子燕明軒。
 

    文遠伯家還不知曉太廟街一事,但並不妨礙文遠伯見到燕明軒就氣不打一出來。
 

    “成日喝得醉醺醺的,多少銀子夠你使”
 

    “張氏的嫁妝闊氣,而且她的花完了不還有喬家的嗎嫁進我們家,算她們高攀”
 

    文遠伯氣得頭寸寸發疼,盯著燕明軒氣惱“你真以為喬家和張家一樣好說話喬家女沒進門前,你把嘴閉嚴了,不然休怪我無情聽見沒有”
 

    燕明軒花銷全靠家裡,哪敢和文遠伯對著幹,聽見對方真惱了,忙伏低做小地認錯,再腳底一抹油,逃之夭夭。
 

    文遠伯瞧見他這樣,更是止不住的頭疼。
 

    若非子侄都不成器,哪裡會想著靠姻親的關係,攀上幾位得力的舅哥。
 

    他想了一夜,直到五更上朝。
 

    朝會剛開始,諸事商議一過,便有都察院御史站出來,“稟皇上,臣要彈劾太僕寺少卿燕知守教子無方,縱子行兇,私兒媳張氏嫁妝。”
 

    “啟稟皇上,臣彈劾太僕寺少卿燕知守教子無方,當街羞辱朝廷命官之女眷。”
 

    “逼其為妾。”
 

    “縱子行兇,逼死朝廷命官之女。”
 

    “彈劾太僕寺少卿燕知守”
 

    霎時,朝堂如沸。
 

    身著緋袍的燕知守站在朝臣中,如遭雷劈,只覺天暈地轉
 

    文遠伯府。
 

    燕周氏晨起後,本擺著譜,教訓著幾個庶子家的媳婦,就聽見陪嫁嬤嬤慘白著臉回府,“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沒大家氣度”燕周氏斜睨一眼,接著慢條斯理地用茶盞拂去茶沫。
 

    嬤嬤“不知怎麼,現在街頭巷尾都在傳我們家賭錢無度,殘害兒媳,侵吞嫁妝,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燕周氏又急又氣。
 

    “還說我們家二哥兒言語無度,說了許多混賬話,消息傳到喬家,當場給他們家小姐逼的上吊自盡”
 

    “什麼”燕周氏大駭,“你莫不是在唬我”
 

    “沒有,昨天喬家女上吊時候,正好其他人家也在,全給瞧見了”
 

    下一刻,門外傳來急報,又是一嬤嬤哭著進來“夫人,出大事了,諸多文臣集體彈劾咱們老爺教子無方、縱子行兇,人剛下朝,就被緝查院的帶走了”
 

    哐噹一聲
 

    茶蓋從手中脫落,在地上咕嚕轉了幾下,便嘭地,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