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鵲11(第2頁)

 

    喬昭懿分析“女兒嫁去別人家,日子無非就對付著過,可岑家就不一樣了。”
 

    “首先岑家富貴,家裡人口也簡單,沒太多烏七八糟的事。”
 

    這話不假,岑文鏞本是旁支出身,和本家的關係早出五服,少時更是孤苦,只是本人爭氣,屢屢中第,鄉試更是當時第一,消息傳到本家,這才接到京城,再拜入當時大儒門下,後來一舉高中,娶了恩師家的嫡次女。
 

    岑文鏞的真正脈系,只有他一子,頂上無父無母,也無兄弟姊妹,因為早早便餓死在饑荒中了。
 

    不過岑文鏞高中後,聽說岑家將他的名字挪進了本家,算作嫡子,現在的老夫人也養在岑侍郎的府邸。
 

    過繼來的終究不是親生的,情分少,岑家其他子侄也不如岑文鏞爭氣,岑家如今全仰仗著岑文鏞過活,哪敢給他們家人臉色瞧。
 

    “其次,岑聿長得極好,說是京中無數高門貴女的白月光,俊美無儔,貌比潘安,女兒喜歡好看的,嫁入後並不吃虧。”
 

    林氏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臉色變了又變“你倒是想得簡單,岑聿是容貌好才情好,當年在京裡不知道得了多少姑娘家的愛慕,但你可知他為何二十有一還未婚配”
 

    她是真恨不得將女兒這段不該有的孽緣斬的乾乾淨淨。
 

    “他是沒有壽數的人,你嫁過去超不過兩年,便要守寡一輩子守寡的日子,是人過得嗎”
 

    三年前,一直不安生的太平會沉寂數載,又在涼州復現,攪和的當地民生不安,陛下派了欽差西上,岑聿也隨行,這趟差事辦的極為漂亮,反賊盡數落網。
 

    只是太平會不知道使了什麼巫術,回去的路上竟是風雨大作,天色忽變,一行人近乎死絕,岑聿僥倖活下來,身體也落了傷,太醫說保不過五年。
 

    現今三年已過,岑家是掰著手指頭過日子,過一天少一天。
 

    她怎麼能讓懿兒向如此火坑裡跳。
 

    林氏有心去說,沒想到喬昭懿知道的明明白白“對方壽數不長,還聽聞當年吊命的藥傷子嗣,女兒嫁過去,不僅金銀隨意取用,還不用生兒育女,這種天大的好事,為何不做”
 

    林氏“”
 

    喬朗“”
 

    林氏急了,“沒有孩子,你後半輩子怎麼活岑家是富貴,可富貴能長久嗎他們家可就岑聿一個嫡子”
 

    喬昭懿渾然不懼“女兒打探過了,岑家嫡系還有幾房,孩子都不少,抱一個過來養,記名在女兒膝下,想必對方也是樂意的。”
 

    林氏“你我我真是”
 

    林氏心急,竟連個完整話都沒說出來,等回過神,想明白喬昭懿在說什麼,捏著帕子半晌,愣是不知道說什麼。
 

    此種大逆不道的歪理,到底從哪學來的
 

    喬昭懿再掰著手指頭分析“而且爹您鬥了一輩子,都沒鬥過人家,女兒這也是給您盡孝去了,女兒會讓岑家絕後的。”
 

    對方身子骨不行,她也不想生,正好。
 

    喬昭懿還道“現在喬家被架在火上烤,女兒嫁去岑家,也是解圍之舉,岑家和喬家一樣,向來只做純臣,也不懼姚相和太子一黨,若女兒和與岑家長子說親,想必朝堂之上,無人可指摘喬家分毫。”
 

    喬朗“”
 

    聽得目瞪口呆的喬昭蘭“”
 

    喬昭懿一番話將利害關係分析的明明白白,喬朗和林氏想罵想規勸,都是不知道從哪兒入手。
 

    原本想著懿兒是看中了對方這個人,沒想到,看上的壓根不在這上,直接奔著家產去的。
 

    晚上,夜已深,三更的梆子聲遙遙傳進。
 

    喬府正院還亮著燈。
 

    兩根上好的牛油蠟燃在燈罩裡,佇立在床榻旁的紫檀條桌,光影影綽綽地落在床幔周圍,林氏身著裡衣,卸了釵環,靠在一方軟枕上,面帶倦色,與喬朗低聲說著話。
 

    “其實,要真嫁到岑府,對懿兒來講,或許是個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