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鵲14(第3頁)

 

    不管怎麼樣,喬朗確實是個好夫君,也是個好父親。
 

    兩日後,喬朗本想去找喬昭懿。
 

    沒想到,吉祥苑裡無人。
 

    回話的是方嬤嬤,福身後解釋,原來今天是文遠伯家流放瓊州的日子,喬昭懿和喬昭蘭怕錯過熱鬧,喬府剛解了晚間的落鎖,就一同趕去和豐樓。
 

    和豐樓是兩年前開的館子,地理位置絕佳,不管是進京的還是出京的,都要路過此地。
 

    喬昭懿打探來文遠伯舉家流放的日子,早早定了個靠窗的包間。
 

    民間愛熱鬧,難得有侯爵府邸被抄家的,吸引不少人駐足。
 

    辰正時分,刑部大牢的門鎖卸下,一行灰頭土臉、滿身髒汙的燕家子弟從中走出,他們受過刑,走路就像踩在刀尖上,卻不敢耽擱,也不敢叫出聲來。
 

    稍落後一步,便是鞭子抽打在身上。
 

    只得拖著枷項與腳鏈,如同老馬疲騾般,麻木地向前挪動。
 

    滿是血泡的腳踩在青石磚上,每一步鑽心得疼。
 

    接連半月的惶惶不可終日,再到當下的心如死灰,燕家子侄只覺用從天堂驟跌地獄形容都不為過。
 

    兩旁嘈嘈切切地嬉笑打趣聲,更讓他們心如火烹。
 

    尤其是昔日對喬昭蘭嘲諷一通的燕明軒,聽見不加掩飾的揶揄嘲笑,臉色青了紅,紅了青。
 

    他轉動僵直的眼珠,想找到過往的一兩好友,讓他們替自己出頭。
 

    可兩旁哪裡有人
 

    之前和燕家交好的,現在全對他們避之不及,恨不得他們早早出京,省得日後反咬自己一口。
 

    燕明軒遍尋不得,惶恐與心焦惹得他煩悶不已,動作慢下來,當即被官吏推搡怒罵,冷斥一聲“小畜牲,還敢偷懶”
 

    去瓊州是個苦活,牢犯走多久,他們就要走多久,自然百般不耐,難有好臉色。
 

    燕明軒怒瞪身邊的人,羞辱異常,卻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他恐懼衙役腰間的鞭子,上頭每一寸都沾有燕家人的血肉。
 

    他只得壓下心口的火氣,逼迫自己轉移目光,直到他向對面看去。
 

    一間他常去的酒樓,二樓一處窗扉半敞,露出一抹亮眼的紅色。
 

    是一件比甲
 

    一件穿梅花紋紅織金比甲
 

    這身衣服這身衣服
 

    燕明軒瞳孔驟然壓緊,他就是死也忘不了,他因為這件比甲錯認喬昭蘭,最後鬧得文遠伯教子無方的彈劾直抵禦前,他差點被板子給打死
 

    他死也不會忘
 

    燕明軒死死盯著二樓。
 

    喬昭懿感受到目光,伸手將帷帽撩開,露出一張漂亮且殷殷帶笑的臉,和燕明軒打了個招呼。
 

    提前躲在人群中的喬府小廝也在此時清清嗓子,大喊一聲“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家,就是洗手給我做奴才,我都瞧不上”
 

    笑聲頓時有如水入油鍋,在街上蔓延開來。
 

    一時間,文遠伯家的皆是臉色脹紅,表情難堪。
 

    燕明軒更是氣到雙眼暴突,死死盯著喬昭懿,暗罵她卑鄙無恥。
 

    喬昭懿朝他微笑,隨即“嘭”一聲,關了窗戶。
 

    他以為他是誰啊,想瞪自己就瞪
 

    她才不讓他看。
 

    燕周氏自然沒在這裡,她連哭數日,求著去見皇后娘娘,都被拒了,心生絕望。
 

    她捨不得孩子,可她更愛自己,她不想去毒瘴之地討生活,只能落髮修行去,絞發時,生生哭暈數次。
 

    喬昭懿吃著熱乎乎的茶,也不再管外面怎麼鬧。
 

    和豐樓東西貴,味道也好,兩人難得來,自然要好生嚐嚐。
 

    可剛吃不過一口,桌旁就多出道人影,那人彎身湊過來,人距離喬昭懿不足三寸,漂亮到極致的臉展露出來,微微笑道“岑聿等下要來,你想不想見。”
 

    喬昭懿被嚇地一抖,差點給自己嗆死“你我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