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驚鵲28

    大師聽完,盯著喬昭懿好半晌。
 

    他給不少府邸擇過吉日,但如此要求,還是頭一次聽說。
 

    往常男女雙方結親,不都是選個差不多的,不太落夫家面子,也不太捧著自己。
 

    當然,高娶高嫁和入贅等情況另當別論。
 

    但是岑家雖然是京中數一數二的奢遮人家,可喬家也不差,算得上是世代清貴的簪瓔人家。
 

    喬昭懿作為喬朗和林氏的親生姑娘,許給岑家做長媳,也屬門當戶對,哪裡需要如此委屈自己。
 

    讓著夫君也就罷了,怎的還要讓著公公
 

    但主家開口,他也不好辯駁,重新將幾個日子看了看。
 

    請期,是夫家定好日子,女方在裡擇一個,一般情況,顧著雙方面子,女方都不會再向裡添。
 

    有的人家會在上面做手腳,比如都是利夫家的,岑家做事還算厚道,利男利女都有,雖然總體上,還是利男的更多些。
 

    大師雖沒有岑文鏞的生辰八字,但父子一體,也能從岑聿的八字上窺探一二。
 

    但巧的是,男命裡代表父親的八字神煞,也代表小妾和情人。
 

    大師“”
 

    他看向喬昭懿,欲言又止,試圖委婉“日子確實有,但”
 

    實在對姑娘有些相剋。
 

    喬昭懿都沒聽完,當即一喜,直接問道“哪個日子”
 

    大師沉默良久,準備直接寫出來,倒是在旁的林氏用帕子掩唇,輕輕一咳。
 

    大師“”
 

    他緩緩刪了幾個日子。
 

    最終留下三個,一個是十月十六,一個是冬月初八,最後一個則是臘月二十七。
 

    至於最利公公,同時也是最克喬昭懿的十月二十六,被大師在林氏的提點下,刪掉了。
 

    首先臘月二十七是肯定不成,臨近年關,神仙們多有忌諱,怕給衝撞到。
 

    若選十月十六,今兒已經是九月十一,怕是籌備不及。
 

    排除兩個,那便只剩下冬月初八。
 

    岑聿沒壽數,那事上瞧著也是個不行的,利公公就利公公吧,總比指望岑聿強。
 

    若是放在之前,林氏少不得還要和自己姑娘爭上一爭。
 

    但現在
 

    懿兒開心就是。
 

    守寡也可以,喬家護得住。
 

    再不濟,還能讓她在岑家的偏房裡頭抱來個孩子,用作宗祧繼承。
 

    林氏打發喬昭懿回去,自己起身送大師,路上揮退左右伺候的,封上一沓厚厚的香火錢,壓低聲音詢問“大師,我孃家嫂嫂推薦的您,您跟我透個底成嗎”
 

    高門大戶間齟齬不少,每個都是玲瓏心思,尤其是涉及兩家資源整合的婚嫁。
 

    大師見怪不怪“夫人請說。”
 

    “岑家那孩子,我有事相問。”
 

    “夫人是指”
 

    “子嗣。”
 

    林
 

    氏說得委婉,她是做主母的,不好意思直接問岑聿到底行不行,只能旁敲側擊。
 

    大師沉吟。
 

    他想起了京中前幾年的消息。
 

    都說岑聿是個命不長的,還可能無子而終。
 

    既如此,喬家擇利公公的日子,也說得通。
 

    畢竟夫君沒了,要指望婆家過日子。
 

    可子嗣這種事哪說得準,好多註定無子的好事做多了,還能得個一兒半女。
 

    岑喬都不是普通人家,大師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怕來日再生事端“夫人,多種善因必得善果,只要心誠,總有機會。”
 

    林氏忍不住“啊”
 

    真不行啊
 

    聽見傳言是一回事,自己猜測是一回事,猜測被認定為真,又是另一番事。
 

    林氏心憂。
 

    她還是想想辦法,怎麼讓懿兒把新婚夜糊弄過去吧。
 

    姜歸寧當日來時,說的一番話,很是真情實感,她確定,以姜歸寧那耿直的性子,是演不出那般真的。
 

    這就說明,岑家還不知道自己孩子不行。
 

    知道還好,不知道的話,那新婚夜二人未同房,事後過錯可不得全推到懿兒身上。
 

    所以這事,不成也得成。
 

    他行不行也得行。
 

    林氏思索著回到正院,先差人去岑府回消息,把選定的日子一同帶過去,之後則靜待喬朗回來。
 

    姜歸寧收到日子後,也請來大師相看,她原本以為是個對雙方都差不離的日子,沒報太大期望。
 

    大鄴比之前朝,更開放些,也多講和氣,反正日子好壞也只有彼此知道,關起門來的事,不做得太過火,都睜隻眼閉隻眼。
 

    她萬萬沒想到,這個日子對岑聿來講很是不錯。
 

    大師剛說完,姜歸寧就從座位上站起“你說真的”
 

    “這日子屬水,岑為木,水來生木,確實是興旺貴府的好日子。”
 

    姜歸寧喟嘆。
 

    喬家姑娘可真是個好孩子。
 

    她現在是真真兒信了,對方和自己家的兒子是兩情相悅,不然怎麼會選這種日子。
 

    她完全沒想到,喬家其實是奔著給岑文鏞催財去的。
 

    因著岑家開了口,當日接收的賀禮,全留作二人婚後使用。
 

    而能來的賓客,多半也是奔著這位吏部尚書而來。
 

    這一激動不要緊,給喬府原定的聘禮,又加了不少,奢靡的令人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