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驚鵲33

    燈燭已熄。
 

    岑聿睜眼良久,沒想到喬昭懿忽然湊近,枕在他胳膊上。
 

    身體的距離近了,心裡的距離還會遠嗎
 

    正好她也有點事想問。
 

    喬昭懿聲音比以往潤了些,“夫君,從三品的職位,每月月例銀子有多少”
 

    岑聿呼吸放緩稍許,“正俸五十兩。”
 

    至於春、冬服需用的綾、絹、綿和茶、酒、廚料、薪、蒿、炭、鹽等,皆是另有補貼。
 

    大鄴富庶,對官員也不苛刻,算是近幾百年更迭裡,官員待遇最好的朝代。
 

    緝查院奉旨辦案,又額外多上一筆公用錢。
 

    公用錢的說法更多,級別不同,能從地方賬上挪用的公用錢也不一樣。
 

    緝查院最高官職不過正三品,職位為指揮使。
 

    他和鄧儀品秩則為從三品,僅次於指揮使,每奉旨離京辦案,皆是要案,可按正二品的待遇走,便是萬兩銀子,而且陛下開口,“用盡續給,不限年月”。
 

    更不用說京郊划來的四十頃職田。
 

    大鄴每年的稅收,近三分之一,都是用在各級官員的俸祿上。
 

    喬昭懿聽岑聿講,發現記憶裡好像也有哪朝的皇帝,許以官員重祿,好遏制貪汙之風,只是出發是好意,最終成果卻是事與願違。
 

    人的慾望是無止境的。
 

    但這不是關鍵。
 

    喬昭懿“夫君”
 

    岑聿“我已經和院裡說過,日後月例銀子都送到東院來,你可隨意支配。”
 

    喬昭懿“啊”
 

    她被天降的驚喜砸得有點暈。
 

    她其實並沒想得寸進尺到直接將岑聿的俸祿都要來,她只想和對方說說話,多瞭解下岑家的情況來著。
 

    但對方給了
 

    喬昭懿想了想“母親說東院的月例銀子是八十兩,應該足夠我們花的,你的俸祿我就幫你存起來。”
 

    不收不太好,收了感覺也不太好。
 

    畢竟兩人剛成親,對彼此還在摸索中。
 

    形象總歸還要注意的,喬昭懿沒推拒,但也沒自己收下。
 

    岑聿看了她幾眼,忽然開口道“我在岑家還有私庫,明日我將腰牌給你留下,盡你取用。”
 

    他心裡覺得,可能是剛新婚,喬昭懿不好意思提。
 

    各個人家有各個人家的活法。
 

    岑家每年給東院的支使銀子這般高,也有另一層含義,但凡高門大戶,女眷間總少不了應酬。
 

    今日其他府邸相邀,既去了,總要帶些東西,而過了日,又要請回來。
 

    按岑家如今的位置,每月單是花在人情往來上的,就是咋舌之數,若是排場大些,一次千百兩也是常有的事。
 

    這也是為什麼姑娘家月錢僅幾兩,而做了一府的少夫人,月例銀子卻是翻了數倍的原因。
 

    少夫人出門,表示的是一門的臉面。
 

    有些府宅僅給月例銀子,一切支出都要從里扣,日子過起來捉襟見肘,當家的兒媳便會私下典當自己的嫁妝。
 

    岑府給的銀子不少,不夠也能去姜歸寧那再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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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願意讓喬昭懿開這種難為情的口,今日本就想將腰牌遞去,但新婚事情一多,竟直接耽擱到現在。
 

    他前幾日將手中剩的七千兩現銀全部添入,加上岑家每月固定添進去的,裡面約莫小兩萬兩,足夠喬昭懿花。
 

    喬昭懿沒想此點,那些費口舌的場面話,她不是不會說,是覺得累,鬥來鬥去的。
 

    若是能推的,一定想方設法給拒了。
 

    但若是彼此都熟稔的,去去倒是不錯。
 

    常在院子裡待著,實在是悶。
 

    喬昭懿沒想到岑聿會如此大方,她只禮貌性問了句對方的月俸,就平白多了一大筆體己銀子。
 

    說一點不感動,是假的。
 

    喬昭懿攬住對方的腰,喟嘆一聲“夫君,你真好。”
 

    她忽然想問下岑聿的心疾,是不是在日常裡需要注意些什麼,但臨到嘴邊,又收回去。
 

    這種時刻說這些,好像太煞風景了些。
 

    後續也不知道聊了些什麼,喬昭懿睏意上湧,就著當前姿勢睡過去。
 

    岑聿感受著搭在自己身上的腿,僵著身子慢慢入睡。
 

    他心臟比尋常人弱,睡眠也淺,但今日不知道怎麼,一夜熟睡,直到卯時方醒。
 

    準確地說,是被喬昭懿起床的動靜吵醒的。
 

    寅正,霜露推門而進,掀簾喚喬昭懿。
 

    每日的卯正都要去正院請安,昨日交談間,姜歸寧幾次用言語點著。
 

    聽得跟去的霜露和香雪,都是暗中嘆氣。
 

    姜歸寧雖然是個性子憨直、沒什麼壞心思的,但到底有著婆母的身份。
 

    官大一級壓死人,身份高一層,處處都有理。
 

    現在擺明了是想要擺婆母的款。
 

    她們家姑娘作為新婦,也只能受著。
 

    喬昭懿打著哈欠起身,從床尾繞過去,中間狀似不小心地撞了岑聿幾下。
 

    迎頭和對方視線相碰。
 

    喬昭懿裝作羞愧模樣“本不想吵醒夫君的,沒想到還是不小心。”
 

    別睡。
 

    看看她的疲累模樣。
 

    能不能有點良心,配合她把每日的晨昏定省推了去。
 

    岑聿回想剛才連碰幾下的力度,“”
 

    喬昭懿本就極白,眼下些許烏青,很是顯眼,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有氣無力,還有絲不好言說的期待。
 

    喬昭懿在想,到底該怎麼和岑聿打配合,才能讓姜歸寧主動提出,將日後的晨昏定省免了去。
 

    迎著岑聿的目光,喬昭懿扶了扶腰,加重語氣告訴霜露“卯時要去正院的,動作快些,千萬別晚了。”
 

    兩日接觸下來,岑聿著實是個溫情的,應當能體諒她晚上和白日皆辛苦。
 

    岑聿看著她的腰。
 

    一截模糊的弧度掩映在裡衣裡,讓他不由自主想起昨晚,那截皓如霜雪的纖細曲線。
 

    岑聿微微別開視線。
 

    他夫人,這是在委婉告訴他,節制些
 

    他欲問,又聽見喬昭懿和霜露提到的“卯時”,心思忽一動。
 

    昨日請安還是卯正,今個兒怎麼足足提前半個時辰
 

    他偏頭去瞧喬昭懿,但見步子和表情皆沉重,昨個兒晚上眼裡的光全沒了。
 

    分明是不願的。
 

    但為何又要如此提前
 

    他心頭驟然浮現喬昭懿之前說的有關岑家的一段胡話aaadquo長得好、家底厚、親戚少、沒妯娌、不用生兒育女。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生出一抹猜測。
 

    喬昭懿已然梳妝完畢,正被霜露和香雪伺候著穿衣。
 

    冬天天冷,不僅衣裳裡都加了層絨,還有額外的大氅和湯婆子。
 

    裡三層外三層的穿完,喬昭懿感覺自己像個熊,接過霜露遞來的湯婆子,待出門時,又掉頭回到床邊,攬住岑聿的腰,語調擔心“夫君我去給母親請安了,冬日裡頭路滑,你上值時小心些。”
 

    她很是真誠。
 

    雖然隊友有時候不給力,但她該給的關心還是要給的。
 

    對方昨天剛給她一大筆私房銀子。
 

    岑聿被她攬腰而抱,不適應,卻也未掙扎,抬眼讓霜露出去,待房內無人,想了想,慢慢把喬昭懿從自己懷裡扶正。
 

    喬昭懿“”
 

    大早上的,還有人能拒絕溫香軟玉在懷
 

    雖然她穿的有點多,可能不香也不軟,甚至有點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