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驚鵲38(第2頁)

 

    姚玉雪放下手中胭脂,不輕不重地向嬤嬤端著的湯藥碗瞧看了下。
 

    尋常的湯藥方子多是黑褐色,嬤嬤端的卻是詭異的黑紅。
 

    裡頭不知道加了多少讓人做嘔的東西。
 

    她喝了足足兩個月。
 

    姚玉雪看著嬤嬤,平靜拿起湯碗,一口喝盡。
 

    被她盯著,嬤嬤不知怎的,心裡不大舒服,下意識想避開。
 

    可對方是主子,她是奴才。
 

    對方又嫁給雍王,代表著天家體面。
 

    嬤嬤僵硬著身子,沒由來的覺得被盯著的臉上涼意逼人,直到姚玉雪松開目光,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氣才終於落回胸腔。
 

    嬤嬤緩了呼吸,又再知會聲“相爺讓小的提醒姑娘,二十二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特意請了大師在府宅為姑娘做求子法事,還望姑娘二日內沐浴齋戒,清靜身心,切不可行房事。”
 

    姚玉雪看她一眼,良久方道“知道了,出去吧。”
 

    沐浴齋戒,齋哪門子的戒。
 

    終於自宮裡熬出來,不用再回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守什麼齋,持什麼戒。
 

    如今伺候在雍王府裡的人,五成都是她一點點挑出來的,做事比宮裡方便許多。
 

    搬進府邸十四天,她私下問了不少大夫,得到的答覆均是她身子無礙。
 

    姚玉雪輕輕吐氣。
 

    早該想到的,高敘在私宅那般胡來,這麼多年,也沒聽說有人誕下一子半女,已然能說明問題。
 

    只是這個世道,到底不允許妻來疑夫。
 

    可她想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她不想變成高敘身邊一抔被燒盡的灰。
 

    母親小顧氏當日在姚家說的話,猶在耳邊“好幾個無所出的,吃了不到兩個月,就有動靜”
 

    怎麼可能會沒動靜
 

    怕是神仙,也接受不了日日吃死屍的日子。
 

    那層蓋在女戒和女訓上的千斤巨石,在日日復日日的折磨裡,早名存實亡了。
 

    姚玉雪打開妝奩盒子。
 

    這是高敘之前助興時用過的,藥效極佳。
 

    高敘此時尚在前院。
 

    今日來的雖不是朝廷要員,卻多是祖輩有著蔭封的,他難免要陪著。
 

    原本是個親戚間說體己話的好機會,高敘也想對眾人多加籠絡。
 

    陛下年紀大了,人念舊,他指望著這些人直面天顏的時候,能為他說說話。
 

    為此,他備了厚禮。
 

    本是個主客盡歡的好事,現在客人倒是一切如常,主人慪得要死。
 

    鄧儀是大內的人,對這些有資格見陛下和周後的天橫貴胄最是熟悉不過。
 

    腦子稍一轉,就猜出高敘想做什麼,人直奔前院,就在高敘身邊坐著,寸步不離。
 

    他代表著周綺搖,也代表著緝查院,某種程度上,還可以代表皇上。
 

    畢竟夫婦一體,皇后還是皇上一手扶持出來的。
 

    高敘“”
 

    他還能說什麼。
 

    有鄧儀在這,他有十萬句話也說不出來。
 

    偏這是尊佛,打不得罵不得的。
 

    今日開府設宴,雖給宮裡遞了信兒,但也處在危險的邊緣,一個不小心就要被參個結黨營私、欲行不軌的大罪。
 

    只是都察院裡也有姚輝的擁躉,這才不懼。
 

    可他萬萬沒想過,鄧儀會跟他玩這套。
 

    高敘看鄧儀,無言以對。
 

    這次
 

    不成也不礙事,反正還有下次。
 

    他現在賜府別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像以往住在宮裡,事事需要謹慎,大不了多跑幾趟。
 

    鄧儀當然知道這點,可他就是想給姚暉一黨找點事。
 

    他們不痛快,他就開心了。
 

    鄧儀在前院過得悠閒。
 

    這裡來的都是有意投靠姚相一黨的,還有些類似於岑家的,無意攀附交情,只是礙著面子託人遞送禮品,則都在外頭。
 

    就像岑聿,就沒進來。
 

    所以鄧儀在這一杵,實在給高敘堵得不輕,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拉長臉。
 

    活像個驢。
 

    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話,全都沒說出來。
 

    高敘原本以為這樣已經夠讓他無語的,沒想到,他還能遇見高璟。
 

    其實他都不知道高璟回來,還以為那人在皇恩寺為國祈福。
 

    沒成想,高璟為了參加他的開府宴,竟快馬加鞭趕了回來,至於有沒有請帖,高璟根本不在乎,反正誰還敢攔他不成。
 

    是以,當高璟大搖大擺出現在前院的時候,高敘還一愣。
 

    臨近晌午,日頭正是最亮的時候,高璟入門,頭頂自帶個光圈,根本瞧不出人臉。
 

    但從通身的打扮和身段來瞧,是岑聿。
 

    高敘原本因煩悶而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在見到來人的瞬間,忽然繃直。
 

    他怎麼來了
 

    看起來態度還挺熱絡,視線落在他身上,當即大步走來,彷彿今日就是為了他而來。
 

    高敘“”
 

    他現在很懷疑這個世界,他從不相信岑聿會對他賣好。
 

    上次他偷雞不成蝕把米,給岑聿和喬昭懿坑成那樣,這次他總不能是給自己賀喜來的。
 

    難道是要給他扣個罪名,羈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