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鷺 作品

第 58 章 笑語問檀郎18

    縱是高傲如小鄧大人,此刻也覺得心臟處熨貼到了極致。
 

    之前怎麼沒發現,喬昭懿還挺會說話的
 

    鄧儀坐在圓凳上,斟酌兩息。
 

    開門的緝查衛候在門口,心裡犯嘀咕,還有些許忐忑,到底行不行啊。
 

    鄧儀最近活像個噴火暴龍,還是史前的那種,成日在詔獄一坐,冷臉審案。
 

    要說案子,倒也不大,有個正五品的千戶鎮場子,都算重視。
 

    沒想到,因為點子太背,直接以謀逆大罪的陣仗給辦的。
 

    同知大人親自去審。
 

    鄧儀不言語。
 

    門口那人略一思忖。
 

    應該是要拒絕吧
 

    不然怎麼好半晌都沒聲。
 

    他了然道“大人有事,我明白。”
 

    他這就給推了。
 

    你又明白了什麼你都懂
 

    鄧儀表情一黑,板起臉,沒好氣道“明白什麼你明白”
 

    是他肚子裡的蟲子啊
 

    不用他說話就能猜到內裡想法。
 

    “”門口那人神傷,扭頭喊人將前院的人請進來。
 

    又沒猜對。
 

    鄧同知的心思怎就如此難猜
 

    喬昭懿和岑聿壓根沒進院。
 

    兩人正站在緝查院門口,欣賞著剛鑿出來的“十年生死兩茫茫”。
 

    用的東西都是最高規格的,石匠請的是給各地鑿牌坊的,加班加點地弄,終於在年前,立了起來。
 

    他們本想請個大儒題字抄寫。
 

    但文官都不屑和緝查院玩,他們是能和陛下同治天下的士大夫,面對他們這種靠玩弄權術上位的佞臣機構,天生有股優越感。
 

    他們思來想去幾個,還是沒付諸行動,不知道是誰一拍腦袋,想起岑聿的字寫得不錯,扭捏著提。
 

    還以為會挨一頓罵,沒想到岑聿只怔然稍許,真提了。
 

    字平鋪在麻灰色的白石上,分外雅緻。
 

    藏在靈動之下,還有一種無須聲張的隱晦厚實。
 

    像他的人。
 

    當然是正常狀態下,而非情動之時。
 

    他給人的感覺,是生來就長在淡漠的高臺,很少有人會將帶有禁忌感的詞,和此等權臣聯繫在一起。
 

    嘿嘿。
 

    她瞧過。
 

    喬昭懿欣然讚歎,對著門口的碑文誇了又誇,絲毫沒有不好意思。
 

    雖然成親那日,已然見過,但以家眷的身份來緝查院,還是頭一次,有些和岑聿相熟的,瞧見時,都臉帶促狹。
 

    等收了岑聿提前備下的壓歲錢,又笑呵呵地走了。
 

    緝查院人憎鬼厭,雖說能收點孝敬,但那怎麼能跟壓歲錢比,這是同知大人對他們的關懷。
 

    鄧儀不能入宮,一個人在緝查院孤孤單單的。
 

    二人就想著,來看看。
 

    還帶了吃食。
 

    是喬昭懿親自帶人包的牛肉餡餃子,還有吩咐廚房額外多做的炒鯉魚片和燒雞,再配了道五辛盤、蔥油豆腐、雞湯煨的嫩筍,以及一道羊肉山藥湯,就是標準的年夜飯。
 

    東西都包好,放在食盒裡,再放入幾個生了炭火的小暖手爐,外頭裹上厚厚的棉布,馬車一路急行。
 

    年三十,人人都在家中守歲,出門的反倒是另類。
 

    路上除了巡夜的禁軍,沒什麼人煙,馬蹄聲急,一路暢通無阻。
 

    到的時候,東西還是熱的。
 

    新年早過了最冷之時,天氣一點點轉暖,不似能讓人凍掉下巴的隆冬。
 

    沿街花燈如晝,緝查院為應景,在門口掛了幾個紅燈籠。
 

    燭光照下,打在臉頰上,映出一抹橘粉色。
 

    簷角尚有冰稜,滴滴答答地融水,喬昭懿摸來幾個,很快就凍的手指發麻,左右看看,悄悄湊到岑聿身邊,握住他的手腕。
 

    岑聿穿著大氅,身體包裹得嚴嚴實實,渾然是個行走的暖手爐。
 

    喬昭懿伸進去,面不改色,直視前方。
 

    岑聿“”
 

    正好從鄧儀門前挪開身子,前來喊人的緝查衛“”
 

    跑這來秀什麼恩愛。
 

    你們拉手就拉手唄,還一幅隱忍的表情。
 

    嗐。
 

    他目不斜視,全當自己瞎了。
 

    鄧儀人在自己的院子裡等。
 

    他和岑聿一樣,忙起來的時候不分四六,反正緝查院地方也多,乾脆在裡面找個空閒的院子,有事直接住下。
 

    但鄧儀一般不住。
 

    鄧大人是個身嬌的,從不肯委屈自己,他多在和豐樓住。
 

    喬昭懿進門的時候,這個噴火暴龍,還在無差別地攻擊人。
 

    原是剛剛有人來稟告,說城東有官員燃放爆竹,不小心給柴房引著,好在撲滅的及時,沒造成什麼大事。
 

    鄧儀臉色一黑。
 

    說過多少遍,除夕夜不能有事。
 

    明天他還要向宮裡遞告罪摺子。
 

    這事發生在緝查院,他總不能讓下面的人去頂罪,他說話,最多被責罵兩句,他們去,說不定真要革職。
 

    底下的人被罵了一頓,聽出鄧儀的言外之意,噤若寒蟬外還挺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