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鷺 作品

第 98 章 連挑風波去26(第2頁)

 ……

 京中的這場動亂,曠日持久,延綿數月。

 姚相勾結太平會,殘害大鄴的事在一系列證據下,成了板上釘釘的鐵案。

 姚家,滿門抄斬。

 三族以外的,連同各種奴婢小廝,革職查辦後盡數充軍流放。

 斬首那日,京中百姓皆來圍觀,姚暉已被重刑折磨得不成人形,宛如血人,昔日權柄滔天、一手遮天的權臣,如今不過是階下囚,他看著眾人,張嘴想說什麼,嗓子卻已什麼都說不出。

 穿紫袍時,尚有幾分意氣風發。

 現在一身囚服,人乾瘦仿若柴草,一頭白髮,亂如頹雪,滿身血汙,衣衫破碎,堪堪蔽體。

 姚相統治下,百姓怨聲載道,各個恨到極致。

 文元二十年九月初八,奸佞姚暉因謀逆、侵佔民田等十項大罪就地正法,斬於人前。

 十項罪,樁樁件件,皆是殺頭的大罪,姚暉唯獨沒認的,是與太

平會勾結。

 可惜,天下沒有人信。

 姚暉罪孽深重,朝野震然。

 此案牽連者甚眾,陛下說:“皆殺。”

 登基初年的京城血案,在陛下將死之際,又在京中上演,他殺空了三分之一的朝堂,太子將近十幾年來遭受姚暉迫害而辭官被貶的眾臣一一召回京中。

 文元二十年九月二十七日,宮中下旨,廢處相位。

 大鄴從此,再無宰相。

 陛下的身體,越來越弱,七月到九月,彷彿是憑著一口氣硬撐,自入了十月,人連床都再下不得,瀕死之際,他寫下遺詔——

 一道保全周綺搖的詔書。

 天下間,無人可動周綺搖。

 文元二十年十一月初四,陛下駕崩,史稱康元帝。

 太子高澹登基,周綺搖垂簾聽政。

 ……

 事情發生在冬月,距離新年,不過一月。

 先是國喪,再是新帝登基,姚暉身死、宮中廢相權帶來的動亂隨著兩件大事的發生,被衝散不少。

 一朝天子一朝臣,周綺搖攝政,捏住了不少權臣。

 京中沒有許多人設想的慌亂,反倒平和許多。

 到底站隊太子還是站隊太后,許多人都在心中犯嘀咕,搖擺不定。

 雖然太后如今權柄愈甚,先帝尚有遺詔,天下大事,可與太后商議決斷,朝中重臣幾乎已經完成站隊。

 隨著姚黨一行人的消亡,空出的位置,除了一些迂腐到極致的老古板,其他人若非太子近臣,便是周綺搖一手提拔上來的。

 很快,眾人的目光就落到岑家——

 岑家向來是忠貞的保皇黨,這次、這次應該會站太子的吧?

 會的吧??

 年前,京中忙碌不停,尤其是吏部和禮部,燈火徹夜未歇,幾位主要官員,年前近乎看不見人影,為著各種瑣事奔波。

 禮部忙著先帝的喪禮、新帝的登基、來年的科舉,禮部尚書忙得想死。

 吏部不遑多讓,岑文鏞一連幾日,都是宿在吏部。

 先帝殺空了一批老臣能臣,留下無數空職,他如今要想辦法,將窟窿補上——

 先帝的意思是由數位位卑權重的臣子,再創一個能與“宰相”相媲美的權利組織,行宰相之職,卻無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滔天權柄。

 岑文鏞老了不少。

 直到年後某日,散發出另類生機。

 然後光速,投奔到周綺搖門下。

 眾人:“……?”

 好一個奸佞!!!

 岑文鏞不管什麼奸佞不奸佞的。

 他只想,岑聿好好活著。

 老來喪子,人生三悲。

 去年岑聿身死之時,他悲從心生,卻不敢細想。

 岑家百條人命,擔在他的肩上。

 他不能做太自私的人。

 不到半年,他已現了疲態,人如老犬疲騾般,伏在案前,看著一份又一份的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