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米 作品

第 15 章(第2頁)

 

    若他們也未圓房,說不定能拋開世俗的束縛,將親事換過來,即便這種可能微乎其微到幾近奢求。
 

    季懿行閉閉眼,逼退所有情緒,隨著人群走進宮門。
 

    作為三千營的年輕將領,他還不能進入大殿聽政,只能作為巡視,守在大殿外。
 

    自景安帝登基至今,不斷削減地方兵權,擴充禁軍數量,致使朝中武將想要脫穎而出成了極難之事,更何談晉升。
 

    被同僚簇擁在中間的衛湛忽然側眸,瞥了一眼斜前方的青年,意味不明。
 

    金鑾殿內,香筒縷縷生煙,手握百萬禁軍的景安帝坐在三路階梯地臺寶座上,一邊掩帕咳嗽,一邊聽著禮部尚書稟奏為太子選妃的事,五旬的年紀,面色病態蠟黃,興趣缺缺。
 

    若非皇后指使新得寵的妃子一再吹枕邊風,景安帝可不願費時費力為太子操辦選妃。
 

    早在十九年前,他曾有言在先,繼承皇位者會是賢妃之子,奈何賢妃香消玉殞,僅留下一個皇女,被封皓鴻公主。
 

    如今,賢妃的位份也未授給任何後宮女子。
 

    十五歲的太子立在朝臣前排,幾分呆滯,幾分空洞。
 

    衛湛作為太子近臣,目視笏板,提醒的話卻是對太子說出的,“殿下注意儀態。”
 

    太子懨懨挺直腰桿,不走心地聽著禮部尚書上報入圍的仕女出身。
 

    察覺太子爺對親事不上心,老奸巨猾的禮部尚書提起了另一樁要事,轉移了君臣的注意力。
 

    廿七,採摘宴。
 

    一場為景安帝尋找名貴藥材的宴會。
 

    一場深得帝心的宴會。
 

    散朝後,衛湛與太子並肩走下長長的玉階。
 

    等太子離場,其餘朝臣才相繼走出殿門,前往各自的官署。
 

    季朗坤四下巡睃,緊看著季懿行,一見季懿行加快腳步,就忙不失迭地趕上去,扣住他的小臂,“宮闕重地,休得放肆。早朝結束,你也無需巡邏,快回三千營吧。”
 

    季懿行小幅度甩開父親的手,“兒子心裡有數,不必您一再提醒。”
 

    剛巧衛伯爺經過父子二人,無意瞧見二人拉扯的畫面,攏袖笑笑,“上次說過,要請季兄吃酒,不知季兄哪日得閒”
 

    季朗坤哼了聲,“本官不差伯爺一口酒。”
 

    衛伯爺聳聳肩,還拍了拍小輩的肩,“杜娘子是個英姿颯爽的姑娘,賢侄理應珍惜。”
 

    季懿行忍著脫口而出的質問,目視衛伯爺離開,深知沒有質問的資格,是季府的儐相先行迎錯了親。
 

    傍晚,衛湛從詹事府離開,收到一個厚厚的信封,裡面起碼疊放著十封書信。
 

    信封上寫有一個“杜”字。
 

    衛湛瞭然,待坐進車廂,拆開信封,抽出一張張箋紙。
 

    箋紙之上,是一行行娟秀的小楷。
 

    衛湛沒有讀取信上的內容,也能猜到,筆者在寫下信函時是情真意切的。
 

    倏然,行駛的馬車停了下來,與另一輛馬車在巷子中迎面遇上。
 

    衛湛挑簾看向車外,對方的車主也恰巧挑開簾子。
 

    是個二八年紀的閨秀,正透過風燈微弱的光亮打量著伯府主僕,一眼認出坐在車廂內的男子。
 

    她略有猶豫,示意車伕讓行。
 

    剛好衛湛也做出了同樣的舉止。
 

    兩輛馬車同時向後,又幾乎同時停下。
 

    衛湛看向對面的車伕,淡淡一句“你們先行”,便繼續讓車伕退後。
 

    馬車交錯時,那女子朝衛湛打了聲招呼。
 

    衛湛轉頭看去,沒有看清對方的容貌,但出於禮節還是頷首示意。
 

    女子垂眸還禮,欲言又止。
 

    等對方的馬車駛遠,伯府車伕才道“那好像是大理寺少卿府上的程三姑娘。”
 

    衛湛沒有打聽的興趣,放下簾子陷入黯淡的光線中,目光閒涼。
 

    從婆母那裡回來,寧雪瀅剛一走進玉照苑的正房,就被漫天飄絮吸引了視線。
 

    稀稀疏疏像飛雪。
 

    滿目紙絮中,她捕捉到一抹字跡,立即反應過來。
 

    這是她寫給季三郎的書信,前前後後十餘封,真真切切表達過少女心事。
 

    待紙絮撒滿地,一抹峻拔身影走出隔扇。
 

    原本還蹦蹦跳跳在寧雪瀅身後的青橘見狀趕忙為夫妻二人拉上門。
 

    門扇遮住斜照的晚霞,也遮住籠在寧雪瀅背後的霞光。
 

    兩人隔著書信的碎片相望,半晌,寧雪瀅道了聲“多謝”,便蹲下身收拾起“狼藉”,以裙襬兜起。
 

    衛湛大步走過去,皂靴無情踩在其上,將人拉了起來,“讓人進來收拾便是。”
 

    寧雪瀅掙開手,板著臉蹲下繼續拾著。
 

    衛湛再次拉起她,不容分說地扛上肩頭。
 

    隨著頭重腳輕,兜在裙襬上的紙屑四處飄散,寧雪瀅踢踹起來,鬧起脾氣,“你放開我”
 

    衛湛沒理會,大步將人扛進東臥,放坐在床上,附身含住她的耳垂,用舌肆意撥弄。
 

    吱吱的吸吮聲令人面紅耳赤。
 

    寧雪瀅不停推搡,不懂他為何自作主張替她處理書信,即便婚前往來書信有所不妥,那也是寫給與她本該成婚的男子,又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