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第3頁)
“真的一點兒不怨?”
衛九轉過身,
閒閒地靠在床邊,眼窩凝著銀月的光,“我比衛湛大度。”
“......”
這是在自誇還是貶低衛湛呢?
然而,衛九話鋒一轉,冷然開腔,“但有些仇,我會雙倍奉還給那些人。”
他朝寧雪瀅走去,暗影漸漸傾斜到寧雪瀅的身上,“放心,不包括你。”
抬手,落在女子輕顫的睫毛上,輕輕颳了下,“衛湛捨不得動你。”
“那你呢?”
寧雪瀅直白問出,可不想被他算計,畢竟他與衛湛是一個人。
衛九蹲下來,擒著佻達笑意,“你是擔心自己被報復,還是單純想知道我的想法?”
寧雪瀅看向他,卻知這個看似人蓄無害的男子比衛湛還要狠厲,只因他的眸光陰鷙幽遂,“前者。”
“呵,你倒是誠實。”
寧雪瀅老實點頭,“我一向誠實。”
“等你想知道後者時,再來問我吧。”男人沒了興致,起身越過她,朝裡屋走去。
被晾在一旁,寧雪瀅不覺尷尬,自顧自地靠在椅背上放空了思緒。
即便要一個口頭承諾也得不到保障,且行且看吧,至少現下,他沒有惡意。
坐得有些久,寧雪瀅用餘光看向裡間,見衛九倚靠在床上沒有入睡,像是懷了心事,於是起身走進去。
“小伯爺有心事?”
“你在乎嗎?”
“有關衛湛的事,我都在乎。”
雖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但有關衛湛的事,寧雪瀅不會麻木忽視。
她沒說謊,卻更讓衛九莫名的燥。
拍了拍身側,示意寧雪瀅過來坐,隨即摘下寧雪瀅頭上的紅木簪子,隨心所欲的。
手裡攥著這枚平平無奇的簪子,竟散發出撲鼻的濃郁異香,很是獨特,衛九挑眉,“從哪裡弄來的?”
“大夫人送我的。”
葛氏時常送給她首飾,她偶爾佩戴,不至於辜負準婆母
的好意。
“這是我送給孃親的。()”
啊?那小伯爺要收回嗎??()”
“挺適合你。”
不似衛湛生了一雙冷清的眼,衛九喜歡吊著眼梢,以致眼型更為狹長,更顯妖冶。
被綰起鬆鬆垮垮的髮髻,寧雪瀅抬手碰了碰,“多謝。”
“我鬆了你的髮髻,又為你綰起,有什麼可謝的?”
她擺明了是在見外,而他不喜她的見外。
寧雪瀅無話可說,又追問道:“小伯爺要事沒有心事,我先回房了。”
衛九脫口而出,“我的心事寫在臉上了?”
說完懊惱地別開臉。
這話說的,像是多捨不得她似的。
此種情緒甚是罕見,他一向肆意灑落,臉皮也厚,怎會突然難為情?
連他自己也給不出答案。
寧雪瀅柔柔笑開,幾l分無奈,甚覺他像個鬧脾氣哄不好的大狗狗。
“那小伯爺請講?”
衛九也不隱瞞,“我呢,生來是衛湛的影子,無人知曉我的存在。”
他向後靠去,仰面望著帳頂,“你是第一個知曉我存在的人。”
寧雪瀅美目微動,忽然感受到他的孤寂。
“既如此,那小女子不才,想為小伯爺作畫一幅。”
“為何要為我作畫?”
“想讓小伯爺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只有內心真正認同了自己,才不會去在意旁人的看法。
顯然沒想到這丫頭會主動安慰自己,衛九默了默,指向屋裡的架格,“那邊有紙筆。”
寧雪瀅的畫功雖算不得嫻熟,但好在有些天賦,很快繪出了一幅美男月下輕愁圖。
看得出,衛九並不多愁善感,可人都會有心事,偶然消沉,偶爾閉心鎖情。
寧雪瀅沒有直言,但可以理解和感受他的惆悵。
看著不算精緻的畫像,衛九沒有嫌棄,反倒有種尋覓到知音的感覺,只是嘴上不說,“多謝。”
寧雪瀅遞上畫像,“願小伯爺舒心。”
攤開畫像在自己面前,衛九給出評定,“有七分像。”
“剩下二分差在哪兒了?”
“眼睛不像。”
寧雪瀅咄唶,眼睛能表達萬千情緒,自然是最難勾勒的。
流雲如絮,疏雋漫浪,縹緲於蒼茫天際,可化作心中的各種形式,任憑想象。
衛九看看畫,又看看她,眉眼的陰鷙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柔和。
“你叫寧雪瀅?”
“小伯爺不是問過一遍了嗎?”
衛九拿過她手中畫筆,在畫像上認真寫下她的名字。
清涼小夜,畫師寧雪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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