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吹響藝

……

陳破日問道:“去嗎?”

秋海棠道:“鎖龍井的鐵鍋槐我見過,這裡這個我倒是有些好奇,是不是跟鎖龍井的一樣。”

顧願道:“一樣的,只不過這個鐵鍋槐比鎖龍井的那個要矮小一些,鍋也沒有那麼大。”

夏軍長道:“這個鐵鍋槐可是皇帝種下的。”

“幾百年了 。”

“怎麼,天海也有嗎?”

顧願道:“有啊。”

“那倒沒去過。”

鄉下的夜晚,繁星點點,月光明亮。

如白晝一般。

夏卿煙感覺十分新奇。

“好像白天一樣啊,我在天海從沒有見過這麼明亮的晚上。”

“奶奶,你看天上的星星,也比天海多好多,好漂亮啊。”

秋海棠道:“是啊,真好看。”

夏軍長道:“這有啥好看的。”

“還沒戲班子跳舞的娘們得勁。”

話音未落,他就感覺後腦勺一陣寒意。

顧願可是知道,在農村有些戲班子,深夜節目可是很精彩的,如果是兩個戲班子對臺,那就更精彩了,一般這樣小朋友就會被提前趕走。

正說著,他們就聽見了隔壁蔡莊有唱戲的。

“這不,現在就有吹響藝的。”

夏卿煙問道:“戲班子是幹嘛的?”

顧願對她說:“就是人死了,家人請個戲班子搭臺唱戲。”

“唱戲就唱戲,那他怎麼還說有跳舞的娘們?”

“我要去看看。”

陳破日與秋海棠都見過農村戲班子。

陳破日想去看。

秋海棠肯定不許。

他那雙眼睛滴溜溜一轉,秋海棠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她眼睛一瞪,陳破日嚇得跟鵪鶉一樣。

顧願說道:“給死人唱的,你不怕?”

夏卿煙搖搖頭:“不怕。”

“帶我去看看吧。”

陳破日道:“既然卿煙想去看,軍長,拐彎過去瞅瞅。”

秋海棠一看他,他立馬閉嘴。

顧願道:“那好吧。”

夏軍長拐彎,三輪車開了大燈,走開往蔡莊的那條土路。

路本來有兩米寬,兩邊的田地往路上延伸了些,有些路段,路甚至不到一米了。

土路崎嶇,坑坑窪窪的,都是用犁地車犁過的小溝,以及從地裡帶出來的垃圾,比如塑料,草根,玻璃,磚頭之類的。

車子顛簸,夏卿煙蹲的屁股疼,她抬起屁股,抓著顧願的胳膊。

顧願把手伸在夏卿煙的屁股下,給她當坐墊。

“坐吧,這樣就不疼了。”

夏卿煙本來有些猶豫,但是夏軍長踩了腳油門,夏卿煙一屁股蹲下去,坐在了顧願的手上,這次不疼了。

不過她心裡感覺怪怪的。

顧願說道:“卿煙姐,你別放屁就行。”

夏卿煙臉一紅:“閉嘴。”

離蔡莊越來越近,唱戲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他們可以看見村裡街道上亮著的燈光。

進了村子,可以看見村民的院牆上寫著,撈大小機井的廣告,還有什麼牛皮癬,骨科醫院,治療不孕不育,根治陽痿早洩的廣告。

那戲班子就搭在蔡莊街道中間的位置,是個丁字路口,因為吸引了很多外村的人來看,所以周圍停的都是三輪或者摩托車。

人頭攢動,根本擠不過去。

在後面看不見,有的人爬到了樹上去看,還有的在牆頭。

夏卿煙道:“什麼也看不見啊。”

她踮起腳尖,也被擋住了。

顧願無奈,只能蹲下。

“幹什麼?”夏卿煙問。

“騎我脖子上,我駝著你就能看見了。”

夏卿煙微微一笑,她邁著大長腿騎了上去。

“抓著我的頭,別晃。”

“嗯,你慢點。”

陳破日也站起來,在三輪車上看還看不到呢,因為前面的人也站在三輪車上。

秋海棠一瞪眼,他又坐下了。

“嘿嘿,我看看唱的什麼戲。”

“秦香蓮嘛,沒聽過啊?”

陳破日訕笑。

顧願站起來後,夏卿煙看著前方,終於看見了戲臺子。

這時候,剛好戲結束了。

戲班子的人開始吹。

有人吹笙,有人敲鑼打鼓,還有人吹喇叭。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顧願聽出來了,吹的是敢問路在何方。

夏卿煙覺得很奇妙,她問道:“顧願,那個長條狀的,一根根像竹子一樣綁在一起的那個樂器是什麼?”

“那是笙。”

“可以了嗎?咱們回去吧。”

“不,我還要聽。”夏卿煙夾緊他的脖子。

顧願抓著她的腿,防止她失去平衡。

這曲子聽完,有人拿麥克風開始說。

“時間不早了,家長帶小孩可以送孩子回家了。”

這時候,臺下開始鬨笑,熱鬧起來。

家長呵斥,驅趕在場的孩子。

有些孩子調皮,被打一巴掌才哭著回家。

陳破日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秋海棠揪起他的耳朵。

“你這些年在鄉下,沒少看吧?”

“我不是那愛湊熱鬧的人。”陳破日一本正經道。

顧願說道:“走吧,該回去睡覺了。”

夏卿煙似乎沒聽見顧願說話,她問道:“他們為什麼驅趕小孩子?”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跳舞的娘們來了?”

正說著,夏卿煙看見,從臺下走上去兩個濃妝豔抹的村婦,迪斯科舞曲響起,她們開始跳舞,熱烈奔放。

臺下開始起鬨。

“罩子拿下來啊。”

“蕪湖”

夏卿煙聽不懂方言,但是也知道這些人不懷好意,說的是很猥瑣的話。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臺上的女人把上衣脫了。

夏卿煙嚇一跳,趕緊捂住了眼睛。

顧願蹲下去,把她放下來。

“怎麼了?”

“我的眼睛不乾淨了。”

“讓你走你不走。”

夏軍長嘿嘿道:“咳咳,這節目都是老爺們愛看。”

夏卿煙不說話了。

回到家裡之後,他們兩個在一個房間。

屋裡都是雜物,有化肥,還有花生。

顧願剝了花生,嚐了一顆,乾乾的,這花生曬的不錯。

他給夏卿煙剝了幾顆。

“顧願,你怎麼知道農村的戲班子的?”

“還有那些節目的。”

夏卿煙接下花生,質問顧願。

顧願道:“啊?我不知道啊,這不都是夏叔說的嗎?”

“哼,你一直催我走,你肯定知道後面她們表演什麼節目。”

“這怎麼沒人抓她們?”

“幹嘛要表演這個?”

顧願道:“為了生活嘛,他們唱得好,主家給的多,以後請他們唱戲的也多。”

夏卿煙道:“可是……可是……”

顧願道:“卿煙姐,這裡不是天海。”

“在窮鄉下討生活,還是很難的。”

“未來或許會慢慢變好,但至少現在還是這樣,總有一個過程。”

“來,躺下睡覺吧。”

“有點悶熱。”夏卿煙道。

顧願摸摸鼻子:“熱就脫了唄。”

夏卿煙扭頭,揪著他的耳朵。

“顧願,我忍你很久了。”

“從下午就不正經!”